第二日,凌晨时分……
梁雨舟拖着疲惫的身子,往简易帐篷里一趴,繁星四百八十万,现在他觉得每一颗都是那么明亮,令人惬意。 然而,就在他转头,想和周密侃大山时,他发现周密面色凝重,像是钢铁啊,这面容如果用锤子敲一敲说不定会叮当作响! 周密回头看一下梁,回之以苦涩的笑,一边说道: “公子,你看,正西方向,那儿有一颗星,其大如斗,却溘然坠于洛阳方向,恐怕洛阳方向有重大变故啊!”“切。”
梁雨舟翻过身,一脸不屑道,“不是,周兄,你还精通天文啊,但是我不信这个!还是睡吧,明天还要赶工呢。”
但其实他内心慌的一匹。 首先是自从他穿越过来之后,短时间内以上帝视角看到了太多令人恐惧的事情,这些事情发生之前确实天象异常,这都有些动摇他唯物主义立场了。 其次——距离历史记载的匈奴人歼灭大梁最后一直生力军的日子不到20天了,而他长时间保持在紧张状态,而且担心历史会提前,身体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疲倦! 于是乎便很快就已经是眼皮都快睁不动的状态了。 他低声喃喃道: “周密啊,你特么什么都不要管了,赶紧大睡一觉…啊,要是能泡澡就好了……老子大概会洗香香了才睡过去!”
“公子!——又……又坠了一颗,果然——”周密话都说结巴了。 梁雨舟使劲地揉着着自己的眼睛,简直像是要把眼珠揉爆似的,他说:“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又坠,又有一颗星坠了!”
周密看着梁雨舟的黑眼圈,不好意思地回道:“嗯呢。”
“不可能吧。”
梁雨舟摇摇头,说:“没理由啊,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坠了两颗?”
周密缓缓伸出手,指向夜幕中的那两颗星坠落的方向。 “就是那儿!”
“我大概记得那儿,之前确实是有两颗很明亮的星,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变故会导致两星同坠!”
梁雨舟这样说的时候,双眼之间好像快要干涸的水洼。 “怎么会…!古籍上也没有类似的记载啊!但是它确确实实出现了!”
周密的父亲担任司天监四十余年,周密跟在其身边,他看过无数诡异的天象,像这样奇怪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的情绪不免有些激动。 “冷静点,周密…” “我无法冷静下来!……抱歉,抱歉,是啊,我在这里着急也没用。”
两星坠落会不会是匈奴人已攻破洛阳和长安的迹象,如果真是这样,胡夷很容易就能将大梁从内部引向崩溃。 应该很快就可以收到类似的消息了! 周密试探问道:“公子,要不要派出刺侯前往洛阳,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梁雨舟回道:“不用了,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但是也许是我想多了!”
周密摇头道。
“不要抱有幻想,周兄。”梁雨舟示以坚定的目光,说:
“最糟糕的情况,甚至有可能胡夷已拿下大梁,正朝我们追杀而来。至少在确认洛阳是否安全之前,还是谨慎点好。”仿佛哀悼一样的死寂。 梁雨舟一闭眼,就全是历史中胡人屠戮汉人的画面,连女人和小孩都不放过——他们被制成军粮,整个北方都是一幅地狱的模样!”
“够了,我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了。”
梁雨舟在心底暗自发誓道。
“公子……你,你还好吗?”“不用担心,我来之前就把刺侯都派出去了,一旦有变,我们也会很快知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休息!”
说着,梁雨舟拿起一杯水,奇怪的是,他明明很渴,却感觉喝不下任何东西,嗓子里仿佛堵了个石头。 于是他又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公子,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事的。你…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出去方便方便。”
梁雨舟说完苦涩的笑笑,走出房间。 梁雨舟暗自说还好自己穿越过来有兵有粮,否则有朝一日自己大概也会和百姓们一起受尽折磨。 想到这里,梁雨舟的双手握成拳头,神情也变成肃穆的沉默。 “蛰伏,现在只有忍耐、蛰伏。不能乱,等待时机,必须要一击制敌!相信这点吧,相信吧……” 梁雨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但这也是自我安慰吧。 帐篷内的周密也不好受,他的心脏紧张得哐哐直跳,几乎要扑出胸口了。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像是阴魂一样萦绕不散,而且不知道从小跟他爹有样学样的缘故,周密的预感一般都挺准。 “好像还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灾难才刚刚开始……”他呢喃着。 梁雨舟放下紧张情绪后,转头进了帐篷,一下子就注意到周密惶惶不安的模样。 “我回来了,我决定了,明天就启程去接我父亲,他从洛阳出发,知道的应该比我的多得多!。”
“希望有点用吧!”
“总之你先把建城的事落实下来,然后着手收集匈奴动向的情报。”
正如此商讨的时候,外面的过道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一下子全住嘴了,竖起耳朵瞪起眼睛,周密紧张的从床上起来,操起自己的佩刀,作迎敌状。 该不会是匈奴人的部队追来了!——虽然有些大惊小怪,但两人第一时间大概想到的都是这个吧——都惊恐的吓了一跳。 “不好了!”
来人大声呼喊着。 而室内的梁雨舟却松了口气,因为那是他亲卫刘松的声音。 下一刻,刘松几乎是破门而入,只见他神色慌张面流冷汗,将传消息的竹筒紧紧捏在手里,喘着气。 “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刘松?你好好说!”
刘松刚要说,朝周密瞟了一眼,竟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好几秒,才像是下定决心那样皱起眉头说:“王爷………他,他走了” 这个简简单单的词语,像是寒风裹挟着冰雪一样吹进室内。 “什么?”
梁雨舟问道。 声音短促但掷地有声,而且,包含着明确的悲愤,那种悲愤,甚至让周密感到很强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