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猫咬牙切齿地看着慕容捷,又看看被他抓在手里的团团,团团已经有些被吓到了,眼中隐隐有水汽萦绕,但是他却很乖地没有哭出来,还十分硬气地说:“小姑姑,团团一点事都没有,你不要被坏人打倒!”
凝猫一时觉得心头一阵暖暖的,又有点心疼。步轻歌眼神冷冷地看她,只等着她屈膝下跪,向她讨饶。一旁的孙嫣然脸上也是勾着一抹笑意,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她倒是要看看,黄凝这个贱人今天究竟要如何面对如此局面!凝猫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在捷王殿下处置此事前,臣女倒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月前七夕当天,臣女在街上偶遇歹徒,给泼了一身菜油,又险些被一把火烧了。幸亏臣女命大,才侥幸逃过一劫。这件事臣女一直都在暗中调查,终于不负众望,查出了些许线索。”
凝猫说着,顿了顿,一双眸子有意无意地扫向步轻歌和慕容捷,却见他们两人的脸色齐齐变了。凝猫心里冷笑一声,心虚的人,果真经不起敲打。凝猫换了个语调,声音冷了几分,“臣女以为,这件事应当向皇上回禀了,让皇上一并裁断,好好惩治一番那背后凶恶贼徒!殿下,步小姐,你们觉得如何?”
步轻歌和慕容捷的神色都出现了裂痕,两人心里都齐齐咯噔了一下,步轻歌身上也像是被人卸了力气似的,一下就没了方才的那股嚣张气焰。孙嫣然却是完全不知晓其中的内情,她不耐烦地对凝猫嚷道:“现在在说你蓄意谋害步姐姐的事,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不要以为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就能混淆视听,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凝猫却是冷冷地扫她一眼,“这件事说来与孙小姐无关,孙小姐这无关的闲杂人等在这上蹿下跳地给谁看?这是要争着挣表现吗?可得小心些,莫要表现没挣到,反倒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你!”
孙嫣然一张脸顿时变得五彩缤纷,“你个贱人,眼下都自身难保了还敢这般嘴硬!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凝猫冷哼一声,“孙小姐放心,我黄凝一定好好地继续嚣张!绝对不会叫孙小姐失望!”
“你……”孙嫣然还待继续骂,却被慕容捷一声沉呵打断了,“孙小姐!这里没你的事,你且出去吧!”
孙嫣然脸上的神色顿时更加五彩缤纷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慕容捷,有惊诧,有羞恼,还有敢怒不敢言。孙嫣然咬了咬唇,一跺脚,转身愤愤地离开。凝猫甚至连半个眼神都不屑分给她,孙嫣然,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罢了,太过锋芒毕露,又没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她能蠢兮兮地嚣张到现在,当真不易。凝猫又把目光投向慕容捷和步轻歌,眼神中带着一股似笑非笑,“捷王殿下,方才臣女说的那件事,殿下以为如何?臣女该不该向皇上呈禀?”
慕容捷的眼中似乎带着刀子,锐利又尖刻,他与凝猫瞪视了半晌,这才开口,“黄小姐想要如何便如何,与本王何干?”
凝猫听得他这般回答,心里微怔,眼神中不觉带上了几分探寻,难道方才自己听到的,和自己的猜测出了错?可是,方才她刚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两人的神色明明都变了。凝猫的双拳不觉握得紧了紧,还是慕容捷猜出了她根本没有证据,不过是在使诈?看来,他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愚钝好糊弄。双方眼色交汇,带着一股猛烈交锋的味道。慕容捷冷冷开口,“黄小姐还是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本王可没有那般多耐心!”
他抓着团团的手微微用力,团团不舒服地哼了一声,眉头不觉皱紧了几分,眼中的水汽似乎又浓了几分。凝猫心里一滞,眼眸不自觉就沉了下去。“黄小姐到底跪还是不跪?你若是还不跪,就不要怪本王手下没个轻重,伤了令侄!”
凝猫心里狠狠地把这人面兽心的家伙骂了一通,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我跪!”
慕容舒玄又忍不住开口,“六弟,凡事三思!”
慕容捷很是不耐烦地看了慕容舒玄一眼,他跟这位堂姐不是同根生,感情本就浅淡,再加上她已经离京多年,他们的交集就更少了,慕容捷怎么会听她的?慕容捷冷冷看着慕容舒玄,“皇姐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慕容舒玄脸上的神色微变,张了张嘴,但终究是没有再开口再多言其他。慕容捷又转向凝猫,一副不耐的样子。凝猫长长地舒了几大口气,双拳紧紧地握了又握,声音绷得紧紧的,“我跪了之后,殿下就会把团团放了吗?”
“只要轻歌满意,本王自然会放了这小鬼!本王对这样的小鬼可没半分兴趣!”
慕容捷语带轻蔑。凝猫紧紧地盯着他们,心里矛盾挣扎,当真恨极。要她给步轻歌下跪,她真的宁愿去死!可是,团团在慕容捷手中,她……凝猫暗暗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跪就跪吧!今天跪了,日后,她总要法子让北辰哥哥给她出气!让北辰哥哥把这些人都狠狠地教训一通!可是,那个“好”字却在喉咙里打转,怎么都说不出口……慕容捷脸上现出不耐烦,正待催促……恰在这时,整个船只猛地剧烈慌了一下,他们只听得巨大的“咚”声,船上的人身子不稳,险些跌倒。大家都猝不及防,慕容捷也趔趄了一下,趁着他这分神的一会儿功夫,团团张开大嘴一咬,慕容捷的手背留下了一排细细的牙印,然后团团甩开他,一下就扑进了凝猫的怀里。凝猫赶紧报紧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慕容捷被咬了一口,那臭小子用了大力气,虽然牙齿细小不齐,可竟也硬生生地咬出了血来。慕容捷气急败坏,正待去捉他,不料船只又是一阵晃动,这一下比方才的更狠,大家伙儿都被狠狠地晃了一下。慕容捷就是再蠢,也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正这时,外头跑进来一个侍卫,一脸惊疑的神情,还瞥了凝猫一眼,那一眼带着说不出的怪异,“殿下,不,不好了,旁边的‘凝猫号’像是发疯了似的,一个劲地往咱们船上撞!这,这要再撞下去,两艘船都得撞坏了!”
凝猫的眼皮跳了跳,终于明白了那侍卫刚刚那一记眼神的别样意味。不过,这样的鬼主意,究竟是谁出的?凝猫不用细想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