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儿,我瞧着明明是令千金更盛一筹。”
这个话头一起,大伙儿就纷纷议论开了,“我瞧着也是,以前都说步小姐美,那是因为黄小姐还没长开呢,现在长大了,高下立马就现了出来。”
一群八卦的世家夫人围绕着“步小姐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名头名不副实”的问题展开,然后又延伸到了“步小姐命可真大起大落虽是嫁入皇家可却嫁了个独眼龙”,最后以“还是咱们凝猫有福分云云”作为热烈响应。周氏想到当年在步家及笄礼上自个儿的憋屈样儿,现在到自家闺女及笄了,她总算是狠狠地出了这么一口气,心里别提多痛快了!热火朝天地奚落了该奚落了,奉承了该奉承的,没多会儿,开礼时间就已经到了。穆音阁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凝猫走出来,至厅中,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穆音阁手里拿着一把油亮的牛角梳,轻轻地给她梳着头。乌黑的头发,像是最上等的黑缎一般,柔顺又美好。穆音阁的动作轻柔,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暖意。眼角余光中,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陆七七,这孩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那两年太叔凌和萧子渊都不在身边,她便连及笄礼都没办。想到这儿,穆音阁心里不觉生出了丝丝愧欠怜惜。丫鬟端着托盘奉上罗帕和发笄,太叔凌接过,走到凝猫面前,只听得他高声吟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俯身,把那枚发钗轻轻为她戴上。黄天仕和周氏脸上有激动,有欣慰,还有难以言说的怅然。似乎只是一转眼间,自己原本还小小的女儿就一下长大了,长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哪怕知道女儿迟早要嫁人,可却还是忍不住不舍。凝猫看着爹娘眼中闪烁的复杂思绪,心里也禁不住一阵阵柔软,她望着他们,弯唇灿然一笑,如春日明媚的朝阳,让他们心头那点酸涩都给压了下去,升起一股和暖。赞者正笄,主宾授簪,凝猫的及笄礼成。就在太叔凌要宣布之时,慕容北辰的声音横空出世,“且慢。”
太叔凌并无所觉,穆音阁扯了扯他的衣角,他这才抬眼望向慕容北辰,一副疑惑的要看他使什么幺蛾子的模样。凝猫亦转身,明净如朝露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他,心头莫名漏了一拍。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个念头,辰王殿下又要作妖了。莫名作妖的这位身姿拔然,步履稳健,就这么直直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那眼眸似乎依旧淡漠,可凝猫却从中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情绪。实际上,同时跟他一起作妖的,还有另外一位小朋友。那位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爹娘的控制范围,倒戈在了他小姑父的门下,手里捧着一把鲜艳欲滴的新鲜梅花,亦步亦趋地跟在慕容北辰的身旁,小脸上满是慎重。他走到近前,与凝猫四目相对,凝猫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砰乱跳不止,极力压制着心头那股窜动的异样。慕容北辰的眸子好似深如古井,叫人看不到底。在所有人屏气凝神的时候,他突然像变戏法似的,在手中亮出了一样东西,一只精致礼盒倏而打开,里头的东西精致又闪亮,精致华美,释放着夺目的光彩,叫人移不开眼。凝猫看到那东西,不觉伸手捂住了嘴,以免自己忍不住尖叫出声来。是戒指,竟然是一对戒指!某次她与他说过,成亲前的新郎新娘应当量身定制一对属于自己的戒指,作为爱情的忠贞信物,没想到他真的记住了,当真了,还悄无声息的,为她准备了。慕容北辰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反应,那平静深沉的眼眸微动,旋即波光流转,染上了不一样的风华光彩。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把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精巧又华美的戒指不大不小,与凝猫白皙的肌肤互相映衬,更添契合。他给她戴上了,又不紧不慢地把另外一枚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轻轻浅浅地说:“好了,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