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君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弱而惊恐,她一睁开眼睛,眼神就下意识抖了抖,快速地扫向周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凝猫笑盈盈的脸映入她的眼帘,“堂姐,你可终于醒了,我可真是担心坏了呢。”
黄君雅涣散的眼神一点点收拢,神色间的那股惊慌也渐渐按了下去。黄老太太心急地上前,“君雅,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黄老太太的话,一下就让黄君雅回忆起了昨晚上,回忆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三个齐齐站在自己跟前的人,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一下就又揪了起来,眼神满是惊恐。凝猫伸出手,轻轻地拍在她的手上柔声安慰,“堂姐莫怕,这世间本就没有鬼怪一说,你看到的,都是虚幻。”
凝猫的手指白如葱段,只是,她那原本粉嫩的指甲盖上今日却是涂抹了丹寇,红艳艳的,衬得她的手指分外好看。只是,这样的红,落入黄君雅的眼里,却一下变成了骇人的颜色,一下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想起了昨晚上那三只女鬼伸出来的手,他们的手指上,也是红得耀眼,红得刺目。黄君雅伸手一下拍在了凝猫的手上,捂着耳朵尖叫一声,然后整个人便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瑟瑟发抖,再不肯露出脸来。凝猫的手被她打得生疼,她的皮肤原本就白嫩,眼下这么一下,一道红痕很快便现了出来,凝猫不觉蹙了蹙眉。再看黄君雅身子抖成那样,凝猫那蹙起的眉头一下就松开了,却是换上了一副忧愁的神色,“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堂姐怕是受到了惊吓,需得好好想个法子才成。”
于是,在凝猫的建议下,辰王府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道士,在辰王府里摆起了神坛,开始驱鬼。道士在上头念念有词,下边,黄家的人一个个面如菜色,尤其是黄君雅,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了身旁丫鬟的身上,全然没了半点往日的神采奕奕。道士烧了符纸,纸灰洒入了“神水”之中,然后又就着那神水一阵念念有词,伸手又沾了所谓甘露洒了一通,最后把那碗黑乎乎的手端在了黄家人的面前,摸着胡子道:“这碗神水,乃是老夫开化过的,你们要想去处身上的妖气,且得把他们喝了。”
黄景翔就着那碗水嗅了嗅,只嗅到了一股酸涩之味,着实叫人难以下咽。再看看那上头飘荡的黑乎乎的东西,更是叫人忍不住要作呕。黄景翔厌恶地拒绝,“这是什么神水!依我看,根本就是故弄玄虚!老子才不喝!”
黄天河心里也觉得难以下咽,他没开口,却也是摆着一副拒绝的态度。那道士当即板了脸,摇着头,“今日本道前来驱鬼,除了要看本道的道行以外,更重要的就是要看诸位的诚意,现在本道花费了心神为各位求来了这神水, 你们却是开口诋毁,此心不诚,如何能得偿所愿?”
道士转向凝猫,“王妃,本道已经尽力了,奈何诸位不肯配合,本道也无可奈何。本道告辞!”
言罢,他便甩了袖子要走。黄君雅见了,顿时一急,“道士请留步!小女子愿意喝!小女子心诚!”
言罢,她一下就抢过了丫鬟手中的那碗神水,一口就灌了进去。那股又酸又臭还有些呛人的味道涌入喉间,她顿时有种马上想要作呕的感觉,但是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鬼怪,她便强自把那股作呕之感压了下去,把东西都吞了下去。黄君雅强自忍着,却还是忍不住心头的那股恶心,不下心发出了一声呕。那道士见此,面露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位小姐虽然是喝了,但是小姐方才却是心生犹豫,心里更是生出了厌恶,心里亦是不诚。今日的作法,已然失败了,老夫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此这般,小姐的劫难,怕是再难过去。”
黄君雅一听就急了,这么恶心的东西她都喝了,怎么说不行就不行?黄景翔对着地上就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个臭道士这般故弄玄虚!我们真是失心疯了才会相信你的所谓神水!”
老道士瞪着黄景翔,掐指一算,“你可知你今日之言,已经亵渎了神灵!你们今生要摆脱那些恶鬼的纠缠,怕是难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这道士愤愤然离去,黄君雅心里忍不住抖了两下,埋怨地瞪了黄景翔一眼,黄景翔却是满不在乎,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黄老太太看着自家孙女被吓得面无血色,赶忙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黄君雅白着脸勉力点头,可是,当天晚上,她又被惊醒了,这一次,她是被那恶鬼冰凉凉的指甲触碰醒的,那三只鬼的声音似是空灵而缥缈,“我要缠着你,一辈子……”她下一秒便又惊叫出声,然后她两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