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听到慕容北辰的话,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流转开去。魑魅哼了一声,只留下一句话,“谁跟你是一家人!”
然后转头就跑开了去。慕容北辰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嘴角依旧禁不住微微弯了起来。她方才的语气神态,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充满敌意,虽然语气依旧不好,可是,终究是发生了转变。直到现在,慕容北辰才感到了一股真实,重新寻回亲人的感觉,好像最珍贵的宝贝失而复得,即便是情绪这般内敛的人,也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荡。魑魅一走,凝猫便想趁机挣开他的手。哼,凝猫这人小气,现在可还记得昨天晚上这人那般撇下她独自离开的行径呢!凝猫刚一动,慕容北辰便已经猜到了这小丫头心里所思所想,他的大手分外有力,只用力一揽,凝猫所有挣扎的动作,就全都被钳住了。嘟宝和糯宝两个小朋友看了,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十分识相地转身就走了。两兄妹手牵手,兴致勃勃地说:“走,咱们去找新姑姑玩!”
他们这明显地给爹娘腾地儿的做法,惹得慕容北辰在心里暗暗嘉奖,心道这般懂事的孩子,是得好好地犒赏犒赏才行。凝猫则是好一阵无语,这俩孩子未免太过早熟,那心思转得忒快,跟人精儿似的。没了旁人,慕容北辰便大手一揽,直接把凝猫揽在了怀里。他的动作很强硬,容不得凝猫有半点抗拒,凝猫心里的气也早就消了大半,却还是禁不住委屈,伸出粉拳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一拳。慕容北辰只是受着,唇角扬着,语气亦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凝猫,我真高兴。”
凝猫埋在他怀里,昨晚上被魑魅的那一番惊吓,也早就消失无踪,心里只余了浓烈的高兴。他高兴,她便愈发高兴。慕容北辰轻柔的声音缓缓传来,虽然凝猫一定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但是,他却还是要开口解释,因为,他要给她的凝猫一个交代。“昨晚上,魅影来寻我,若是她用任何其他理由,我必定是不会搭理。可独独,她拿着那根簪子,那是兮萝的簪子,我心里,终究是怀着期盼,这才撇下你来了。我没想到,会真的找到她。”
他说着,手轻轻地抚在凝猫柔软的发上,好似捧着最最珍视的宝贝。“是不是怪我了?”
凝猫埋着头不说话,鼻子里发出轻轻地哼声。“的确是我的错,该怪我。”
他十分自然地进行自我反省,“我应该跟你说清楚,不应该让你一个人伤心难过。方才瞧着,眼睛都哭肿了。”
凝猫这才闷声闷气地说:“那是被魑魅吓哭的……”头顶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呵笑,凝猫听出了嘲弄的味道。凝猫顿时就不服气了,一把推开他,开始跟他大肆吐槽,“你还敢笑我?若不是你,我会来这里吗?我不来这里,会掉进去吗?我不掉进去,会被她吓吗?你不知道她一开始戴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还动不动就要杀人!你别看现在嘟宝可喜欢她,方才在下面,嘟宝都被她吓哭了好几回!”
凝猫气哼哼地吐槽,慕容北辰却从她的话里没听出半分嫌弃,他分外柔和地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别气了,她一开始不认识你们,自然凶了些。现在,她不会了。”
虽然是安慰她的话,可凝猫却从中听出了他对魑魅的十二分的维护之意,凝猫又哼了一声,心里酸不溜秋的。北辰哥哥找回了以为早便去世的妹妹,这件事凝猫很是高兴。可是,却还是禁不住地冒酸水。以后,北辰哥哥都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独独疼爱她一个人了。哦,不止是魑魅,还有一个魅影呢!一想到魅影,凝猫就更来气。虽然没有她搅局,这次他们也不可能找到魑魅,可是,凝猫却独独只记得她的不好。从一开始,这女人就居心叵测,从孩子下手,妄图传那些个扎心的流言蜚语,又设计了这么多让凝猫喝酸水的事。实际上,她可不已经狠狠地灌了好大一缸酸水了吗!最最主要是,北辰哥哥跟她,还真的就有那些个不能言说的约定!这些事,他还没有交代呢!凝猫的脸色在一瞬间几经变化,一下子就板了起来,气呼呼的,像只炸毛的猫儿。“别以为有魑魅做挡箭牌我就会原谅你!你跟乱七八糟的女人有婚约,这件事你还没有交代清楚呢!”
慕容北辰看到她炸毛的模样,心里却已经没了半分最初的忐忑,反而觉得她的样子分外可爱。慕容北辰神态轻松自得,伸手又想揽她,却被凝猫一手打开,“不说清楚前别动手动脚!”
慕容北辰见此,不觉越发失笑。他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我与魅影,没有半分儿女私情,我对她的那个承诺,也不过是为了补偿罢了。我,亏欠了她。”
凝猫闻言一怔,心里愈发勾了起来。就在凝猫满心好奇之时,慕容北辰却只道:“当年我曾与她有过约定,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宣之于口,我不能言而无信。我只能告诉你,我对她这般承诺,不过是因为亏欠罢了。”
凝猫再次听到他这样的回答,顿时就泄气了,同时,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气闷的感觉。她不管究竟是什么样的缘由,她只知道,这个女人,霸占了他一个又一个特殊的对待,无论是承诺相娶,还是而今的不能宣之于口的誓言,这些承诺,都打上了他们两人的印记,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凝猫没想到,她的占有欲不知不觉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她相信了慕容北辰的难言之隐,可是,她还是嫉妒,她还是不高兴!她极力压制着,可慕容北辰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她没有爆发,没有继续纠缠着追问,对慕容北辰而言,已经是她的宽容。慕容北辰轻搂过她,微微叹气,“当年我拿下了北梁十二郡,这件功勋,魅影功不可没。具体的事,我不能违背誓言告诉你,我却敢对天发誓,我与她,除了那口头的承诺,从始至终都清清白白,即便是那份承诺,遇到你之后,我也已经背弃了。正是因为我不能履行承诺迎娶她入门,所以我才在其他方面给她诸多体面。我对她,只有愧欠,没有其他。”
凝猫听了,不觉愣怔。原来那些魅影刻意渲染的不同寻常,全都是变相的补偿,仅此罢了。凝猫心底那股郁结,一瞬便消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