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猫仰着头,笑问:“大人,还想听下去吗?”
万俟舒一怔,立刻摆手道:“不必了,日后这种无用的东西,不用跟我说了。”
小黑猫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明明她刚刚还很兴奋,怎么一下子就不感兴趣了?“大人真的不听了?”
小黑猫眨着金眸,好奇询问。万俟舒捂着发烫的脸,道:“不听了,你回去吧,我也要睡下了。”
小黑猫动作灵巧,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直到小黑猫离开,万俟舒脸上的滚烫热度才褪去了,她也没心情再做别的事,直接拉起毛毯睡在软塌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播着小黑猫说的话。这就像是一曲曲魔音,闹了万俟舒好久,她才合上眼睛终于睡去,而睡着了她也不觉安稳,反而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万俟临渊知道她和小黑猫在觊觎他的身子,直接拿起地上的藤条追着一人一猫打,他下手重,眼神凶狠,就像阿鼻地狱的魔鬼,万俟舒就这样被他追着打了一个晚上。天空泛起一丝透白,万俟舒吓得从软榻上惊醒,盖在身上的毛毯也跟着滑落在地。她捂着胸口,猛然间发现她后背处的衣衫早就湿透了。她就像是脱离水源的鱼儿,不断喘气,不断挣扎,拼命苟延残喘着。万俟舒揉了揉太阳穴,忽而想到昨日做的梦,不免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也不过就是和小黑猫说笑,对事物的好奇心罢了,不至于这么怕万俟临渊吧?更何况,他就是一纸老虎,一戳就碎的那种啊。万俟舒不再多想,起身下了软塌,绿俏进来的时候就见她在自己穿衣,绿俏立刻将脸盆放下,道:“公主,让奴婢来伺候你吧。”
等到话落,万俟舒三两下就将衣服穿好。绿俏愣了片刻,又道:“那让奴婢为公主梳头。”
万俟舒整了整衣领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绿俏看到了她那张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像是感染了风寒一样。绿俏心下一紧,担忧道:“公主,你今日面色不好,奴婢帮你去请太医吧。”
“不用,我身体好的很,就是昨晚做了一宿的噩梦,精神稍微有些不济罢了。”
万俟舒揉着太阳穴,昨日的噩梦还有片段残存,不过很快就打散了,“只要待会儿好好休息一下,就能没事。”
绿俏半信半疑,却还是听了她的话,没有叫太医。用过早膳,万俟舒窝在主殿里玩些民间小玩意儿,她脸上已然恢复了点血色,绿俏还是不放心,去御膳房煮了碗红枣燕窝,给她补补身子。回来的时候,绿俏碰见了万俟临渊,他手里还拎着一只黑猫,黑猫有一双碧色眼睛,平日里瞧着幽幽的,诡异的很,如今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皇叔。”
绿俏对他敬畏,立刻福了福身。“你家公主呢?”
万俟临渊问。绿俏拎着端着燕窝,道:“公主在里头,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万俟临渊点额,他手中的黑猫乖巧,一动不动。绿俏瞧了一眼,总觉得这是黑猫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主殿里,万俟舒还在玩着小玩意儿。绿俏将燕窝放下,道:“公主,皇叔来了。”
万俟舒一惊,险些将那些小玩意儿摔在地上。“谁?你说谁来了?”
万俟舒紧捏着小玩意儿,神情紧张,做贼心虚。绿俏不解:“皇叔来了,现在在外头呢。”
“皇叔来了?!”
万俟舒瞪着眼,双颊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红,像是个熟透的苹果,美艳动人,“皇叔真的来了?”
“真来了,公主怎么了?”
绿俏皱眉,这些日子一直很淡定的公主,怎么突然变得咋呼起来了?她不是还说过皇叔不可怕的吗?怎么现在又怕上了?绿俏心思单纯,想不明白。万俟舒立刻起身整了整衣服,道:“让皇叔进来吧。”
绿俏出门去叫,片刻后,万俟临渊拎着黑猫进来,绿俏见主殿里气氛不对,悄悄退下了。万俟舒飞快从他身上掠过,又飞快地收回目光。自从昨日听到小黑猫的话,还有昨日那个噩梦,她竟有些不敢正视万俟临渊了,总感觉他今日过来目的不单纯。莫非,是应验了她昨日的噩梦?万俟舒垂眸,下意识在他两手边看了一眼,还好没有藤条,不过有只猫。等等,猫?一直通体黑色的猫,碧眼幽幽的,瞧着格外熟悉,它不就是昨晚给她讲那些事情的小黑猫吗?怎么落入了万俟临渊手中,还一副要死的样子?万俟舒看了一眼小黑猫,又抬眸看向万俟临渊,佯装不知,“皇叔,你今日过来是怎么了?”
万俟临渊拎着小黑猫的后颈,将它提起,这样的姿势也让人瞧得更加清楚了,小黑猫不敢乱动,一副心如死灰的鬼样子。万俟舒皱了皱眉,瞧着有些心疼。“你的黑猫?”
万俟临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想到他能如此开门见山,万俟舒一时愣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对呀,这是我养着的黑猫,晨起时没看见它,原来,它出了宫,跑到皇叔那里了啊。”
说着,她就接过小黑猫,抱在怀中揉着,像是在安抚。万俟临渊看着她的举动,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听得他这般说:“从前几日起,这只黑猫就在我府邸逗留,从白天一直到早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这只黑猫一直在窥探我。”
“皇叔怎么说得如此邪乎?”
万俟舒捏了捏小黑猫的耳朵,道:“不过就是只小黑猫,它喜欢在皇叔府里逗留,兴许是皇叔府里的风景好呢?”
万俟临渊明显是不信的,不过并未追问,而是说了别的事情,“那日喜宴,小鸟拦住了尉迟澈的路,王玲掉入了坑,都是你唤来动物做的吧。”
万俟舒笑而不语。万俟临渊又道:“之后,邀请我去凉亭一坐,便是让我为你证明。”
万俟舒还是在笑,笑容有些僵。当时他在喜宴上一脸高深莫测,果然是被他猜出来了。万俟临渊双眸幽邃,紧盯着她不放,倏尔嗤笑,“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