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好过,他们也不会让蠢兮兮的外乡人好过?这样的心理极为丑陋,又恶心。万俟舒捂着唇角,差点呕出来。见她脸色不好,万俟临渊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这些百姓也在帮着做抓苦力的勾当,就觉有些恶心。”
万俟舒把手放下,神色一片冰冷。万俟临渊伸手在她发顶轻揉了一下,像是在安慰,可却什么话都未说。万俟舒的情绪稍稍缓和,又道:“虽说,我不知那些居民有没有做这些勾当,但我可以肯定那掌柜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看外乡人的眼神就像在看美味猎物一样,要说他是无辜,我绝对不会相信。”
万俟临渊附和,“我也不信。”
“叔叔,我们今晚要在客栈中探查一番吗?”
万俟舒抿唇,竟有些按耐不住了,“我们要先寻常机关在哪儿吗?”
万俟临渊透过窗子,看着灰蒙蒙的城镇,倏尔摇头道:“我们并不知道机关在哪儿,机关的范围有多大,万一,夜晚整座客栈里都布满机关呢?到时候,我们就如同无头苍蝇,若是碰见了机关就只有被狩猎。”
万俟舒觉得有理,“那等它们再带来消息,再说吧。”
“好。”
万俟临渊点头答应,窗外的城镇依旧灰蒙蒙的,像是毫无生机的灰白画,隐隐的,有狂风掠过,天色骤然变黑,像是要下大暴雨了。万俟临渊起身将窗子关上,道:“天色变了,似要下暴雨。”
“说变就变的。”
万俟舒撑头。万俟临渊叮嘱,“回去后,把门窗关上,省得染了风寒。”
万俟舒笑着应了一声。*到了夜里,果真下起了大暴雨。隐约还听到几声春雷,却并不响,很快就被雨声给掩盖住了。雨很大,风也很大,御书房里的窗子未关,瞬间被狂风席卷,里头的宣纸被吹落了一地,万俟润正在翻阅奏折,风吹进来的时候把雨丝也带了进来,奏折上瞬间多了些雨水痕迹。万俟润起身要去关窗,刚进门的李忠看见一地狼藉,迅速将窗子关上。他眼里有些许怒色,“这些偷懒的奴才,出去时竟然连窗子都不关,陛下若是感染了风寒,老奴定打断他们的腿。”
万俟润抬眸,浸润在灯火下的脸细致,温厚,如玉一般,“不怪他们,是朕让他们不用在里头伺候的。”
李忠有些不赞同,“陛下乃千金之躯,总要有人贴身伺候的。”
万俟润失笑一声,忽而像想到什么一样,问道:“前日,朕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李忠道:“老奴查到了一些,最近似有一批冷兵器流出,流出的源头好像是在融雪镇,战神和公主去往融雪镇应该和此事有关吧。”
闻声,万俟润微微皱眉,原本清润的声音也好似平添了几丝错愕和委屈,“竟然是这样……可他们竟无一个告诉朕。”
李忠想了想,便说道:“老奴猜测,他们不说肯定是怕陛下担忧,毕竟,私造冷兵器的罪名形同谋逆,在一切还未明了之前什么都不说,默默追查才是最好的选择。”
万俟润听后,倒也赞同这一说法,他细细把玩着手中的毛笔,道:“皇叔做事向来仔细,可皇叔此次要顾及舒舒,还要查东西,朕怕他分身乏术,李忠,朕命你找些机灵点的人暗中去融雪镇帮助皇叔他们。”
李忠抖了抖浮尘,道:“老奴领命。”
见李忠要走,万俟润又吩咐了一声:“记得,要秘密一些,别打草惊蛇,误了皇叔的事儿。”
“老奴晓得了。”
李忠点额,很快便退下去了。御书房外依旧雨声淅沥,豆大般的雨珠子连绵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落的人心里烦躁,万俟润站起身,负手站在了窗边,半晌后,她伸出手想要将窗子推开,可当碰到窗子的时候,他又把手缩了回去。像是在紧张,担忧些什么。冷兵器吗?也不知到底是谁这般大的胆子,舒舒和皇叔没问题吧?万俟润思虑片刻,就继续回到案上批阅奏折,暖色烛火下,他容颜俊秀,像是一幅画,更像是一块无杂质的暖玉,澄澈如水。*远在万里之外的融雪镇也被瓢泼大雨冲刷,豆大雨珠子下的融雪镇显得更为诡异,这座城镇像是布满了罪恶,更多的雨水都无法将其冲洗干净,甚至在这样的冲刷下,更为阴冷森戾的感觉全部涌现,竟是比不下雨时还要来的可怖。万俟舒坐在屋里,她屋里的窗子大开,豆大的雨珠子清晰可见。不止雨大,风声更舒适猖狂,“哗啦呼啦”的,像极了鬼哭狼嚎。万俟舒眼中没有惧色,依旧静静看着外头的大暴雨。上次来融雪镇时,也是这样的雨夜。也正是这样的雨夜让她看见了一道黑色影子,也不知,今日会不会有。现在他们合理猜测了许多东西,可这道黑影子,她始终无法猜测出来到底是什么。不知,和他们现在查的事情有没有关联。狂风呼啸,又是雨夜,万俟舒忽而觉得有些冷了。可她并没有将窗子关上,而是静静看着窗子外的城镇。城镇静谧,瞧了半天她也没瞧见什么黑影子,难道,上次看到的黑影子只是巧合,亦或者是海市蜃楼?万俟舒轻叹一声,便伸手将窗子关上了。窗子一被关上,就将刺骨冷意阻隔在外,万俟舒刚要上床铺休息,忽而就想到小鸟儿们说的那些话。夜晚,有人会提着灯笼静静站在房门外一段时间,然后,慢慢离开……这个时间点了,会不会有人提着灯笼站着呢?想到这里,万俟舒只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她将蜡烛吹灭,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细细感受着。“呼呼呼——”万俟舒眸光一晃,身子忽而变得僵硬起来,一道细微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环境中从门外传来,她离门边比较近,所以听得比较真切。门外,真的有人!万俟舒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而门外的喘息声愈来愈清晰,甚至还粗重了一些,彼时,门外的那个人竟然将耳朵贴在了门上。他是在偷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