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万俟临渊觉得有理，便应下了。他撩开衣袍坐到椅子上，刹那，威压感瞬间消失，也让两名农家女缓和了不少。见她们没那么颤抖了，万俟舒也搬开凳子坐在她们身边，安抚道：“别怕，我家叔叔就是长得凶一些，其实，他人可好了，而且还是守卫一方的大将军，大英雄。”
她的声音清透，还带着一种特有的轻柔，两名农家女听后情绪又稳定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不少，再也没了先前的惨白。见此，万俟舒唇角上扬。而万俟临渊又有些怀疑人生，在她眼里，他竟然也是凶的……万俟舒不知他在想什么，她在地上寻了一圈，便找到了几根竹条，她的手极为灵巧，随手就将竹条做成了蜻蜓模样，看上去栩栩如生，格外吸引人。她将做好的竹蜻蜓放入两名农家女手中，看着手中的竹蜻蜓，两名农家女眼眸微晃，许是觉得好看了，眸间竟多了一抹亮色。“它叫竹蜻蜓，是不是觉得很好看？”
万俟舒勾起唇瓣，声音愈发轻柔如水，也像是和煦的风。在轻柔声音的安抚下，两名农家女眼神没那么呆滞了，偶尔有光芒闪过，唇角也隐隐带着几分欣喜。“好看吗？”
万俟舒又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两名农家女微顿片刻，终于开了口，“好看……”她们的声音细弱蚊吟，得仔细听才能听出来，可万俟舒却觉这是一个巨大突破，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一些，瞧着美丽如花，也让她们彻底放下了戒备。“我现在要问你们问题，你们如果知道，就回答好不好？”
万俟舒掀开红唇，刚刚的安抚，全是为了接下去的问题而做的铺垫，“在失踪的几日里，你们在何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话落，两名农家女指尖一颤，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事情一样，双手颤抖，竹蜻蜓也滑落在地。没一会儿，她们脸色泛白，额前冒汗，就像是快要死去的脱水鱼儿，和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刚刚是因为惧怕万俟临渊，而这一次，是因为回忆到了什么，才怕成这样的。万俟舒一惊，生怕她们想不开，再次出声安抚：“你们不要害怕，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再也没有谁能伤害你们了。”
两名农家女还是颤的厉害，根本没在听万俟舒说什么。万俟舒轻叹一声，又道：“若是那日的事情真的可怕到让你们难以回想，那就不要再想了，也当我没有问过吧。”
两名农家女面色惨白，她们不断扣着手背，直到手背上出现好多指甲印，她们还是没能将手收回来，看样子的确是遭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怕极了。万俟舒蠕动着唇瓣，到最后她都没能说出什么来。就在万俟舒以为她们不会说话的时候，却听得细细的，缥缈的，带着仓皇的声音传来。“黑屋子里，好多女人……”“她们都在哭，有人把她们带出去了……”“她们被关在了笼子里，好多人在出价……”说到这里已经付出了她们所有勇气，她们的衣衫被汗水浸湿，脸色惨白惨白，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了。“对不起，我们已经记不清了。”
两名农家女再次出声，声音间仍是颤抖居多。万俟舒知道这是她们的极限，便也不再逼迫她们，她将地上的竹蜻蜓捡起，道：“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吧，不用多想，也不要再多想，你们已经很棒了，能记得这么多。”
两名农家女战战兢兢抬眸，“真，真的吗？”
万俟舒勾唇，笑意柔和，“自然是真的。”
两名农家女再度沉默了，她们捏着竹蜻蜓，眼神依旧呆滞，可比起先前倒是多了几分灵动，想来日后肯定能慢慢恢复过来。万俟舒站起身，又朝万俟临渊望了一眼。万俟临渊会意，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农家女的父母热情挽留，可他们有事情要做，便婉拒了。回去的路上，万俟舒回忆着她们嘴边零碎的话，不禁眯起双眸，眸底变得冰凉如水，“她们说，屋子里有好多女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他们抓了好多女人，并将她们关在屋子里，定期会将她们带出去贩卖？”
万俟临渊挑眉，纠正道：“应该说，是被拍卖了。”
闻声，万俟舒恍然，农家女说被关在笼子里有好多人出价，那就不是贩卖，而是被当成货物一样被拍卖了，可皇城内繁荣太平，近些年来从未听说过拍卖会场里有拍卖女人的，若是有早就引起各方注意了，也早就被万俟临渊给铲平了。“若是真有拍卖场拍卖活人，为何没有半分消息传出来？”
万俟舒抿唇，吹来的暖风却怎么都化不开她眼里的冷霜。沉默了片刻，万俟临渊才道：“正规的拍卖会自然不敢拍卖活人，可若是不正规的拍卖会就不知道了。”
万俟舒听后，忽而心下了然，皇城里的都是正规的拍卖会，每次拍卖东西都会受到一一盘查，而万俟临渊说的不正规的拍卖会，应该是私下里建造的，见不得光的，不会随便透露给旁人的。只有经常去的熟客才能知道具体位置，或许，不单单是拍卖会这么简单，可能还建造了一个市集，就如同话本里总会提到的黑市。想到此处，万俟舒捏紧手指尖，冷意四散，“若是真有，那皇城就该好好整顿了，将那些东西继续留着，只会残害百姓。”
万俟临渊点额，眼神清凌。若非有少女失踪，他可能还不知道会有这种，可眼下猜到了大概，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暗藏着的拍卖会找出来。他们皇城本该光明繁荣，不该藏着这种黑暗。想罢，万俟临渊立刻派人去查，万俟舒也不甘落后，不久，终于有些眉目了。孤狼前来禀告，神色微敛，道：“主子，长公主，属下查到了一些东西，关于地下黑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