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就算惊诧，可还是回答道：“主子正在书房里看书。”
万俟舒皱眉，“都过年了，他竟还在书房里看书？”
孤狼垂下眼帘，“主子每年都是如此，反正府中也没什么人儿，过不过年都是一样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照例做了些过年要吃的菜品，主子吃得也不多，往往吃几口便撤下了。”
万俟舒：“……”听着愈发可怜了。万俟舒拍了拍孤狼的肩膀，道：“你去书房把你家主子叫出来，就说万俟舒陪他过年了，让他赶紧出来。”
孤狼听后稍有些欣喜，过年就得要热热闹闹的，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否则实在太冷清了些。他立刻应下，眼中欣喜更浓，“长公主等着，属下马上去把主子叫来。”
半盏茶的功夫，孤狼就将万俟临渊叫了来。万俟临渊仍旧穿得黑沉沉的，完全没有大过年的喜气，他的眸子在大厅内转了一圈，原以为是孤狼在骗他，可当他看到万俟舒那俏丽的身影时，他眉间的不耐瞬间褪去，也像是抹了蜜糖般竟然变得柔和了几分。听到脚步声，万俟舒回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万俟临渊。万俟临渊在她娇俏的小脸上轻晃而过，眸中的柔意好似更浓了些。“皇叔你终于出来了，我听孤狼说，你刚还在书房里看书？”
万俟舒掀开小唇，嗔怪道：“书每天都能看，可新年每年只有一次，肯定是要过的。”
万俟临渊走入大厅中，“我知道的。”
只是府中冷冷清清，过不过都是一样的。他进来时带起一缕凉风，让整个厅堂内都蔓入了一丝凉意，不过，很快就被燃着的炭火浇灭，顷刻又变得温暖起来。“你知道，还磨磨蹭蹭不肯出来。”
万俟舒眉眼一挑，嚣张而张扬。万俟临渊看着她，没说话。“快坐下吃年夜饭，过年了！”
万俟舒叫他坐下，俏脸上笑意弥漫，“我刚才叫府中下人把饭菜都热过了，你我放心吃就成，还有，我让厨房的人又新做了些甜蜜蜜的糕点，待会儿摆在桌案上，喜气。”
万俟临渊还是没动，有些恍惚地盯着她。片刻后，他问：“为何不在宫里过年，要来我这儿？”
万俟舒回眸看他，暖黄光火下双眸潋滟如水，浅浅流动着，“因为，我现在就想陪你过年，所以，我就来了，你不欢迎想赶我走？”
万俟临渊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握了握，有些无措，“我没有……一起过年挺好的……”话落，他撩开衣袍坐下，心尖仍旧有些无措。二十多年来习惯了冷清，从未和旁人一起过过年，总觉有些忐忑，无措，亦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对了，还得包红包的是吧？还得放烟火热闹一下是吧？万俟临渊垂眸思索了一番，又悄悄将孤狼唤了来，轻轻嘱咐了几句后孤狼便领命离开。万俟舒眨眨眼睛，也不知他们主仆俩在说些什么。“吃吧。”
见孤狼离开，万俟临渊开了口。万俟舒唇角上扬，脆生生应道：“嗯。”
他家厨房的掌厨不错，每样菜品都烧得很是入味，不止如此肉也炖的很烂，吃在嘴里有种入口即化之感，不塞牙，不柴，味道特别好。见她吃得开怀，万俟临渊唇角轻勾了勾，整个人好似都柔和了几分。此时，孤狼又走了过来，附在万俟临渊耳边轻轻低语，片刻，他将一个厚实红包塞入万俟临渊袖子中，待一切做完之后，他后退了下去。万俟舒眼眸一转，这两人又在偷摸做什么？万俟临渊将红包塞入袖中最隐蔽处，又时不时摩挲了几下，却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许是在寻找什么适当时机。万俟舒不知他的小动作，却总觉得他有些神神秘秘的，也心不在焉。“皇叔，有心事？”
她搁下筷子，笑着问。万俟临渊夹菜的手一顿，他摇摇头闷声说：“无事，吃菜。”
“我先前在宫里也吃了些。”
万俟舒觉得今夜月色真美，忍不住多说了些，“可想到皇叔在府中无人陪伴，实在是个可怜娃娃，就偷溜出来了。”
万俟临渊静静聆听，没有开口。可听到那句可怜娃娃后，他嘴角不由一抽。没大没小！说到尽兴时，万俟舒从袖中掏出一方锦盒，还有一个鲜红如血的红包，她将这些东西一并放到了万俟临渊眼前。“皇叔，新年快乐。”
她盯着万俟临渊的双眸，说出了最真挚，最动人的祝福。万俟临渊睁大双眸，心中的那根弦又被狠狠拨动了一下，他轻颤着睫毛死死盯着万俟舒，还有离他很近的锦盒和红包。这些，都是给他的礼物吗？他唇瓣蠕动着，半晌才沉吟出声，“这些都是给我的？”
“对呀。”
万俟舒一直在盯着他的表情，见他呆愣愣，眸间还有些不知所措，实在太可爱了，就像披着老虎皮的大猫猫一样。她指着桌案上的东西，道：“锦盒里的东西是回礼，红包是新年红包。”
随着她的举动，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露出，宝石红得晶莹璀璨，与她白皙的手腕极为相配。万俟临渊盯着她的手腕，心头再次颤了颤，在她的催促下，他终于将锦盒打开，刹那，一枚做工有些粗糙，上面绣着不伦不类笑脸的香囊映入他的眼中。在香囊的顶端还有珍珠贝壳用以点缀，它们都用金线串起，又在拿起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光芒打在珍珠贝壳上，又静静散出七彩之光，美得如梦似幻，像是能魂归深海。“这个？”
万俟临渊稍有些诧异。万俟舒大方道：“香囊是绿俏教我做的，珍珠和贝壳是深海鱼群送我的，这么搭配起来是不是好看的紧，又独一无二？”
万俟临渊眸里漾起涟漪，确实独一无二，和她的人一样。“这又是什么花样？”
万俟临渊指着香囊上的笑脸，觉得有些深奥。万俟舒耸耸肩，解释道：“就是一个笑脸啊，我觉这香囊单调，可其他我又不会绣，只能绣个笑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