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临渊问道:“寻到的是哪个?”
“是冷香。”
万俟舒掀开红唇。万俟临渊点额,并不意外。万俟舒对上他淡定的眸光,又道:“冷香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我已经让燕无忧治过了,眼下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待到她醒来我们再询问她有关黑袍人的事。”
“那你现在也该去歇息。”
万俟临渊看着她,道:“待到冷香醒来,我会去唤你。”
万俟舒告诉他冷香的所在地,之后便回到房中歇息。一沾上枕头,她便沉沉睡了去,待到日落西山,万俟舒才迷迷糊糊醒来。见她醒了,绿俏立刻将热毛巾递上,道:“公主,用毛巾擦把脸,醒醒神吧。”
万俟舒接过毛巾,边擦边问道:“在我睡着的时候,皇叔有来找过我吗?”
绿俏摇头,“不曾来过。”
“不曾吗?”
万俟舒将毛巾抵在下巴处,轻声呢喃。绿俏道:“对呀,没来过,公主找皇叔有事?”
“是有点事。”
万俟舒站起身,又将毛巾递还给绿俏。她睡了那么久,也不知冷香醒来了没有。万俟舒心里藏着事,在屋里怎么都呆不住了,她披上外袍去了所熟悉的稻草堆附近,可她在那里并未见到冷香,莫非冷香醒了,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她转过身,在附近寻了半天,终于在一间屋内见到了冷香,还有一脸沉肃的万俟临渊。“皇叔,冷香中途有醒过来吗?”
万俟舒拂袖上前,浅声问了一句。万俟临渊道:“中途有醒来过,不过情绪不太稳定又晕了过去,眼下陵书公子正在为她治疗,希望再度醒来时她能清醒些。”
万俟舒听后,这才注意到燕无忧正在为冷香施针,片刻后,冷香头部全是细细密密的金针,这般瞧着竟像一只金色的刺猬。她站在一侧,不便去打搅。也不知过了多久,燕无忧将金针一根根拔出,冷香嘤咛一声,再度悠悠转醒。冷香的情绪比先前平稳了许多,她先是茫然地看向四周,待看到万俟舒和万俟临渊时,她眼眸猛然瞪大,眼神间透着不可置信,愠怒色,还有几分猜不透的复杂色。“我……你们怎么在这儿?”
冷香张口,声音沙哑如含着沙砾。燕无忧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拎着药箱果断离开。一下子,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万俟舒上前,红色衣裙在风中拂动,“我见到你时,你正躲在城镇的稻草堆里偷吃,那副模样就像饿了千年似的,身上血迹斑斑,伤口深可见骨,我们好心救了你,你却反过来问我们为何在此处,真是不知好人心。”
冷香被她几句话说得顿住。她先前思绪混乱,从那个炼狱跑出来后,的确是进到了一个城镇中。当时她饿得发晕,迫不得已之下才去偷了东西吃。如今思绪回笼,这才知道他们竟也在此处,还真是冤家路窄。见她正在垂眸思索,万俟舒再次出声,“想来你已经彻底清醒了,那你能否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自森林一别后,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言,冷香瞳孔一缩,她死死瞪着万俟舒他们,眼里有愤怒,有恨意,更有懊悔,“若非要还你们部署图,我们也不会遭遇这种事儿,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冷香死死抓着被单,哭得声泪俱下。泪水溢满眼眶,顿时,她的双眸也变得猩红起来。万俟舒皱眉,站在一侧。“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万俟临渊开口,沉下的声音裹挟着漫天的幽冷,一齐席卷在冷香身侧。冷香呼吸一窒,哭声也渐渐弱下去了几分,似乎是被他的气势给吓住了。“我……”冷香吸吸鼻子,略有停顿,过了片刻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自森林那次与你们一别后,我们隐约听到了一阵骇人可怖的笛音,接着就有无数眼眸猩红的猛兽蹿出,我们奋力抵挡却仍旧不敌,我们的两名同伴被猛兽咬死,至于我们则被猛兽不断拖拽,待醒来后,便身处在一个黑暗之地。”
万俟舒听后,眸光轻晃,“那里是不是有好多黑袍人?”
冷香一怔,不由看了她好几眼,“是,你怎么知道?”
万俟舒并不多做解释,又问道:“既然你被黑袍人抓了,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们的猛兽可是嗜血残忍的。”
闻言,冷香指尖轻颤,脸上露出恐惧来,“是……太师和金樽帮助我逃出的!那些穿黑袍子的都是魔鬼,他们想利用我们问出其他前朝人的下落,我们不从,他们就毒打我们,甚至还用猛兽将我们咬伤,我身子骨硬朗,所以还好,就是太师和金樽他们伤口发炎,情况不太妙,在商量过后,他们两人帮忙牵制住黑袍人,而我则趁机逃出,为他们搬救兵。”
说到最后,冷香的声音弱下去几分。她猛然站起,激动异常,“我竟然耽误那么多天了,太师和金樽等着我去救!”
万俟舒和万俟临渊对视一眼,原来,她是这么逃出来的。这些前朝人倒是有情有义。万俟舒在心里轻斥,又伸出手死死按住冷香肩膀,道:“以你这种残破身体,只怕还未到那里就已经伤口裂开,流血而死了,就算到了那儿,也不过是在送死。”
这话听得冷香浑身难受,她扭头,剜了万俟舒几眼,脾气倒是不小。万俟舒不怒反笑,万俟临渊倒是横了冷香一眼,那目光如刀割。冷香脊背一僵,立刻收起脾气,小声嘀咕,“谁说我要去送死,我去把同伴召集来,肯定能将太师和金樽救出。”
万俟舒听清了,再度笑起,“你们也才两三万人,上次在黑风寨中死了好些,只怕还剩下一万多人了,黑袍人手中的猛兽粗略估计也有上万,你们这点人连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冷香刚要反驳,却不免一阵心悸。那些猛兽双目猩红,狰狞残忍,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只怕到时候十个人打一头,都不一定能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