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墙面破开一个大洞,强烈逼人的阳光照在万俟舒脸上,顿时暖入心扉。万俟舒精神不济,她贴靠在万俟临渊身前,呢喃道:“皇叔,我们做到了,我们终于能出去了。”
万俟临渊垂眸,盯着她那张憔悴却又兴奋的脸,眸光不自禁泛柔,“嗯,这是你的功劳。”
“也是皇叔的功劳。”
万俟舒仰头,看着他坚毅的眉眼倍感安心,“如果不是皇叔将糖块省下来,我也不会有这么多力量,更不会有那么大的决心。”
“不过皇叔……”万俟舒话锋一转,眼神中透出忧虑,“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会担心。”
万俟临渊眸光晃动,点头说好。闻言,万俟舒唇角轻扬,她实在支撑不住了,就安心晕了过去。她面容憔悴惨白,虎口处还在渗着血,这幅模样落在万俟临渊眼中,他只觉得心口泛疼,心疼的要死。万俟临渊立刻抱起她,施展轻功,用尽全力离开这个鬼地方。山上的寺庙云雾缭绕,简陋的禅房浸润在阳光下,却好似蒙了一层独特的圣光。绿俏端着水盆忙进忙出,目光触及到万俟临渊脸上的幽沉,她吓得噤声,什么都不敢说,也什么都不敢问。不多时,绿俏又端着小米粥和热茶水进屋,道:“皇叔,这是小米粥和清茶,奴婢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煮好。”
万俟临渊已经吃了果腹的食物,眼下精神状态不错,他扫了绿俏一眼,道:“把食物放下,就退出去吧。”
绿俏依言放下食物,可又有些踌躇,细想了一番后终于退了出去。万俟临渊端起茶碗,给万俟舒润了润唇瓣,又试图给她喂了些小米粥。此时,万俟舒昏迷着,米汤蜿蜒流出,万俟临渊立刻拿出帕子给她擦嘴。“跟着我,受苦了。”
万俟临渊拂了拂她苍白的脸,轻声呢喃。“不苦啊……”不知何时,万俟舒竟然醒了,她直勾勾看向万俟临渊,双眸亮如鲛珠。万俟临渊轻顿,脊背陡然变僵,他闷声问:“何时醒来的?”
“皇叔给我擦嘴的时候。”
万俟舒轻笑,挣扎着要起来。万俟临渊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将她扶起,“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睡?”
万俟舒靠在软垫上,沙哑的嗓音里却多了几分清甜,“因为这种静默无声的温情时刻,人最是容易吐露出心声的,我只是想听听看,皇叔究竟会说些什么。”
万俟临渊皱眉,神情微窘。“我真是沉不住气,不应该那么快就醒来的。”
万俟舒满含遗憾。万俟临渊扫了她一眼,像是在责怪。万俟舒假装没看到,娇声娇气,“皇叔,我渴了,我饿了。”
“吃吧。”
万俟临渊把水和食物端到她面前。万俟舒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处的伤口被仔细处理好了,可一动还是疼得厉害,她扁嘴道:“皇叔,你觉得我一个伤患能自己动手吃东西吗?你不喂一下什么的?”
“吃。”
万俟临渊将小米粥吹凉,仔细喂着。万俟舒饿坏了,很快小米粥就见了底,她砸吧着嘴巴,道:“皇叔,我现在好想吃些别的,比如说,大鱼大肉。”
万俟临渊不悦开口,“饿了好几日不宜吃太多荤腥,得先把胃养好,再吃也不迟。”
万俟舒笑着应声,又道:“我还要喝水。”
“喝吧。”
万俟临渊把茶碗端到她面前。万俟舒张嘴喝了一口,又下意识舔了舔杯沿。万俟临渊看着她的举动,耳朵尖泛红,眸光加深,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吃饱喝足,万俟舒懒洋洋靠着,侧眸盯着万俟临渊坚毅的侧脸,感叹道:“皇叔真好啊,我们都活着回来了。”
“是啊。”
万俟临渊同样有所感慨。“接下来,就是要将黑袍人基地给剿灭了。”
万俟舒挑眉,眸中泛起精光,“到时,皇叔就得给我答复。”
万俟临渊一怔,没说话。万俟舒眯了眯眼睛,像只傲娇奶猫,“此刻,他们定然以为北国的战神还被困在黑暗甬道中,没水没吃的,只能等死,他们越疏于防范,我们就越容易得手。”
此话不假,万俟临渊轻轻点额。“等养好身子,我们就反击。”
万俟舒眯起眼,眸中闪过冷凝色。万俟临渊眼里掠过锋芒,“好。”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便一同养身子,万俟临渊没回战神府,而是与万俟舒一道待在禅房中。每每看着他们两人同吃同住,绿俏只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两人关系愈发亲密了,就好像公主在禅房中藏着小情郎似的。小情郎也躲在禅房中,不敢出来见人。可这个小情郎不是别人,竟然是他们北国的战神。在战场上的冷面战神,此刻竟端起饭碗喂着公主吃各种东西,举止娴熟细致,对她关怀备至,甚至嗜血冷硬的眉眼间都带着化水的柔和,就好似被夺舍了一般。绿俏每次都假装没看到,生怕被灭口!养了几日身子,万俟舒已经活蹦乱跳了。万俟临渊也早早就好了,他皮糙肉厚,没有女儿家那么金贵。见两人又要出门,绿俏不由问:“公主,你们又要出去?”
万俟舒笑得神秘,“我们要出门去办大事儿,你帮忙顶着,别让旁人知道我出去了。”
绿俏点头应是,“公主你们可得早些回来。”
万俟舒摆摆手,与万俟临渊一道消失在绿俏视线中。经过这几日时间,基地里果然松懈许多。他们不曾听闻战神归来的消息,也未曾在附近寻到可疑人,都以为战神已经被困死在甬道中,再也无法重见光明。万俟舒见此,眸光陡然一转,“先将猛兽的控制解除,我们再将黑袍人一个一个抓起来。”
万俟临渊点头,手中摩挲着一枚信号弹。待将猛兽的控制解除,他就唤孤狼他们前来,将黑袍人全都生擒了。可眼下怕突生变故,万俟临渊并未发出信号弹。万俟舒刚想潜入基地,就听得外围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脚步声纷乱,像是有很多人。万俟舒顿生惊诧,下意识朝万俟临渊看去,“皇叔,有人,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