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俏恭敬回道：“是的，陛下。”
“拿过来，让朕看看。”
万俟润眉眼如玉，笑容如皎月般亲切。绿俏点点头，很快便将字帖递了过去。起初的小字娟秀，到后来透着一股大气，渐渐字迹又变得娟秀起来，万俟润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一页一页翻看着。忽而，他眸光定格在一处，瞳孔也跟着怔忪了一下。绿俏见他脸色忽变，不由小声问道：“陛下，你怎么了？没事吧？”
万俟润摇摇头，声音清润的紧，“没什么，就是觉得舒舒的字还是有所缺陷，定是没怎么练习的缘故。”
“公主有练习的。”
绿俏小声提醒，“陛下你翻开后面那页，那是皇叔在教公主练字，那字可漂亮了，有种说不出的气势。”
万俟润听后，翻开了后面那页。刹那，字帖上的黑字映入万俟润眼中。仍旧是娟秀的字，可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磅礴大气，像是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隐隐还透着一股肃杀，一股锋芒，让他忽而想起了万俟临渊。万俟润眸光一紧，快速将字帖合上，过了片刻他随口问道：“舒舒近日还让皇叔，教她练字？”
绿俏觉得没什么，就如实道：“公主觉得皇叔字好看，就让他教着，公主近日可认真了。”
“是吗？”
万俟润眼帘低垂。绿俏笑着道：“是啊。”
彼时，万俟舒回来，就见两人在说着话。似乎还挺高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她走近，问道：“皇兄你们在说什么？倒是高兴的紧。”
闻言，万俟润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温润笑起，“在说舒舒近日的字好看，绿俏那小丫头说，是皇叔教你的。”
万俟舒瞥头，果真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本字帖，又听他说起万俟临渊，她勾起唇，笑得娇俏，“是啊，皇叔教我的，他的字可好看了。”
万俟润皱眉，心里一咯噔。他说：“朕的字，其实也不错。”
万俟舒顺势道：“那皇兄给我写几个看看，是不是真如皇兄所言，不错。”
“好。”
万俟润执起桌案上毛笔，沾了墨在宣纸上写下字。他的字清隽干净，就如他的人一般。万俟舒道：“皇兄的字真好看，有股清风朗月的味道。”
“舒舒也来写几个字，让朕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进步。”
万俟润将手中毛笔递给她，眸中似有光在流转。温和，熏暖。万俟舒接过毛笔，娟秀又大气的黑字在宣纸上一个个显现。写到宣纸最末端，万俟舒侧眸看向他，笑问，“皇兄，我的字写的如何？”
万俟润看向她，眸间泛柔，“比以往好看多了，舒舒，你再多写几个字，给朕看看。”
万俟舒又依言写下几个字。他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忽而，眸里泛起一抹深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海域，顷刻让人心惊胆寒。过了会，也不知怎么了，桌上的砚台竟突然滚落。“砰——”里面的墨汁飞洒，洒的万俟舒衣袖上全都是。“这砚台怎么突然落了？”
万俟舒将毛笔放下，立即将沾着墨汁的袖子掀开。刹那，鲜红如血的蝴蝶胎记映入万俟润眼中。他眸光轻晃，幽黑的眸内刹那生出一抹温厚笑意来，“舒舒，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还像个孩子一样？”
说罢，他取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着她手腕上的墨水。万俟舒狐疑，“我也不知，这砚台怎会突然掉落……”方才似有一道气流，好像是轻功，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了，像是错觉。万俟润笑而不语，认真擦拭。那鲜红的蝴蝶印记是长在皮肤上的，怎么擦都擦不掉，等墨汁擦完，那胎记好似又艳丽了几分，正如万俟舒的人一样。俏生生的，娇艳无比。“皇兄的帕子脏了。”
万俟舒出声道：“你放在我这儿，我让宫人去清洗，待清洗完了我再给皇兄送来，可好？”
“好。”
万俟润应了一声，又道：“舒舒，能不能答应皇兄，无论何时你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们是一条心的。”
万俟舒心下觉得奇怪。莫不是，又有什么佞臣对他说了什么？皇兄也真是……太容易动摇了！万俟舒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我自然是跟皇兄一条心的，皇兄为何这样说，莫非是有人在皇兄面前说了什么？”
万俟润摇头，轻笑，“只是有感而发……舒舒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以后若只跟夫家一条心，朕恐会伤心。”
“我还太小了。”
万俟舒心一慌，立即说道。别又像太皇太后那样，弄出些什么侯府公子，小王爷的，她可受不了。她只喜欢她家大英雄。等过些时日他们感情稳定了，再与皇兄说也不迟。许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万俟润笑道：“朕不过是随口一说，舒舒不必担心。”
万俟舒瞬间松了口气。又稍坐了一会，万俟润终于起身离开。出去后，他脸上的笑意不在，转而变得阴沉起来。他回眸，深深看了眼面前的宫门，步履沉重地离开。晚些的时候，万俟舒去了战神府。万俟临渊正在练剑，看到她过来，激动的手中长剑都抖了一下。他知自己无心练剑，便将长剑收回朝她走去，“怎么过来了？”
万俟舒挑眉，张扬俏丽，“难道无事就不能过来？我们现在的关系可跟以往不同了。”
他心颤，不语。万俟舒负手来到他身边，笑意动人，“战神可真是害羞，连跟我对视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哎。”
万俟临渊唇瓣蠕动，“不是胆小鬼……”“哦。”
万俟舒阴阳怪气应了一声。万俟临渊眉间一皱，耳朵尖红得滴血，“我真不是。”
“呵。”
万俟舒笑得恣意，倏尔她笑意停顿，严肃道：“对了，万俟笙已经与我坦白了，可我没将此事告诉皇兄，你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他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动容，跟着心走就好。”
万俟舒心里微甜，片刻笑意纯粹动人，“嗯嗯，大英雄说什么都对。”
她直白大胆，让他有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了。”
万俟舒盯着他，唇间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皇兄刚跟我说，我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不知，日后又会给我弄来哪家的小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