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舒握紧茶盏,不动声色朝太皇太后那边望了一眼。只怕太皇太后近日的佛系根本就是伪装,她心里还存着那份心思呢。万俟舒将茶盏放下,悄悄派小鸟儿们过去寻柳意浓。若柳意浓负隅顽抗,亦能叫狮子王它们过来,将有不轨心思的小妖精拖出去,丢进小树林也无妨。万俟舒眼内闪过寒光,可又在瞬间恢复如常。“许是去别处玩耍了吧。”
绿俏不懂得里面的门道,心思单纯地说着。万俟舒心里有想法,嘴上却是应道:“或许吧。”
彼时,坐在主位上的太皇太后依旧谈笑风生,她时不时问着春花嬷嬷眼下是什么时辰了,仿佛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做。万俟舒轻抚茶盏,又不动声色望去,见太皇太后频频问着时辰,心里头是愈发的发寒了。她的大英雄一直在保家卫国,一直忠心耿耿,如今,不过是喜欢上了她这位长公主,又何须如此防着?若他真要这北国江山,定然是轻而易举,即便是防着,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可他不要啊,也从未想过要……万俟舒紧紧捏着茶盏,眸底清寒一片。到了下午,春猎开始,万俟舒却没了狩猎的兴致。她起身,去万俟临渊所在的营帐去找他。她去时,万俟临渊似在换衣裳,她能听到衣料的摩擦声,透过山水屏风还能看到他的人影在那头轻晃着。万俟舒悄声走过去,果然看到万俟临渊在屏风里头换衣裳,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他强而有力的好身材。她勾了勾唇,刚才受到的烦闷全都一扫而空。管他什么太皇太后,什么柳意浓,皇叔有她守护,有她爱着,就足够了。万俟舒轻拂衣袖,绕过屏风走至他背后,见他只穿着里衣,她眼眸一转直接从身后将他抱住了。正要穿上便服的万俟临渊浑身一僵,刚想动手,便闻到了属于小丫头的味道,他僵硬的身子倏尔放松,面上也化为了一滩柔和的水,“舒舒,日后若进来得先说一声,若我正在做旁的事呢?”
话落,万俟临渊的耳朵尖红得滴血。万俟舒靠在他后背处,笑中带着戏谑,“我这可是偷袭,说了,就不是偷袭了。”
“还有,什么叫旁的事?”
万俟舒戳了戳他的后背,戏谑更浓,“莫非,皇叔还要背着我,偷偷做些什么?比如,秘密幽会外头的小妖精?”
万俟临渊听后,皱眉。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没有小妖精。”
万俟临渊闷声,红着耳朵尖辩驳道:“只有你,我只有你……”万俟舒一本满足,“皇叔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可若真有小妖精来,来一个我斩一个,来两个我斩一双。”
万俟临渊将她拽到身前来,揉了揉她的发顶,道:“不用你斩,我亲自将她们斩了。”
万俟舒听后,故作夸张地捂唇,“哇,皇叔你这是想辣手摧花啊!”
“胡说八道什么?”
万俟临渊轻弹她的额头。万俟舒捂着额头,笑意在眸中流转,“一起去狩猎吗,皇叔?”
“走吧。”
万俟临渊启唇,与她一道出了营帐。今日天暖,风却有些喧嚣,万俟舒身上的劲装被风吹得猎猎而响,被红丝带扎起的长马尾也在不停随风而舞。万俟舒试了试弓弦,下一秒便飞身上马,英姿飒爽。坐在马背上,万俟舒朝还在地下的万俟临渊,说道:“反正,今日也没有狩猎比赛,皇叔要不我们共骑一匹马,骑着散步吧?”
共骑一匹?还散步?万俟临渊愣怔了下,复又抬眸朝万俟舒看去,耳朵尖再度变得通红。他可从未听说过在皇家围猎上,有男女共骑一匹马还散步的,明明是惊心动魄的狩猎,可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成了男女交心,幽会的地儿了。“皇叔还不上来吗?”
浸润在阳光下,万俟舒笑着朝他伸出手,道:“皇叔莫不是偷懒不想骑马?没事儿,我带着皇叔,皇叔只要在身后抓紧我的腰就成了。”
万俟舒一字一顿,又在最后的字字句句上加重了音调。万俟临渊听了后,双颊乃至脖子全都红透了,可他还是如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宽厚的大掌映入眼中,可能还有些羞意,竟是有些轻颤,万俟舒抓着他的大手,将他拉到了马背上。万俟临渊心跳加速,他不停颤着手指尖,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搂住万俟舒的细腰。“此刻的皇叔,真像个娇羞小媳妇啊。”
万俟舒回眸,仅能看到他冷硬的下巴。万俟临渊浑身一僵,闷声:“我不是……”她阴阳怪气,“哦,你不是。”
万俟临渊:“……”万俟舒夹了夹马肚子,马儿缓缓地行驶在山林间。山林间的空气极好,日头暖暖的,可风仍旧是大,有不少傻乎乎的鸡鸭跑过,万俟舒却直接将它们无视了去。“不狩猎吗?”
万俟临渊问。万俟舒调笑,“今日,舒舒长公主带着娇羞战神小媳妇游山玩水,便不杀生了。”
“咳。”
万俟临渊轻咳一声,面上仍旧红的通透,“莫要,胡说……”万俟舒嘴上说好,可灵动的眸子却转动不停,依旧戏谑非常。万俟临渊压抑了好久,才将脸上心上的热意压下,最终恢复如常。马蹄声不停响起,万俟舒专挑人多的地儿跑。有不少贵女公子,别国将领帝王,皆是看到了他们这对张扬的有情人。万俟临渊起初有些不适,可到了最后整个人都麻木了。他能猜出万俟舒的心思,便也由着她去了。其实,他内心也是这般想的……昭告天下,宣誓主权。行至偏僻处,前方忽而有一道人影在窜动。还未等万俟舒看清,那人就从草丛中跑出,随即跌倒在路边,呜咽呜咽地哭着,“救命,救命啊,我的脚崴了。”
万俟舒缓缓行驶而去,一眼便看大了倒在路边的柳意浓。怪不得在太皇太后那里见不到人,原来早早就躲在这儿,意图不轨啊……“战神,我的脚崴了,你能带我去营帐那边吗?”
柳意浓就像刻意无视掉万俟舒的一样,她的眼中只剩下万俟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