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那就你来说。”
太皇太后轻瞟万俟临渊几眼,又将目光落到丫头身上,道:“你家小姐,为何要去寻他?”
丫头垂首,道:“回禀太皇太后,小姐说,说她心仪战神,想跟战神在一起……”此言一出,不光太皇太后愣了下,在场之人全都愣了愣。他们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目光还时不时在万俟临渊与万俟舒之间打转,像是想看看他们该如何处理此事。万俟舒站在那儿,大方被人瞧着。万俟临渊的目光极为坦然。他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控制人心,只要他问心无愧就好。“当真有此事?”
愣怔过后,太皇太后又问。见那丫头点头,太皇太后看向万俟临渊,眼神清凌凌的,“战神啊,若真如这小丫头所说,那你可有见到柳意浓,或者说,柳意浓可有来找你,眼下是否跟你在一处?”
太皇太后这话说得暧昧不已,在一处……岂不是说得跟私会似的?人家柳意浓可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啊……围着的人再次朝万俟临渊看去,又悄悄看了万俟舒几眼。这长公主虽说变好了,但听到这些,指不定又要闹起来。果然没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万俟舒动了。她拂袖上前,嘴角擒着灿烂的笑,瞧着实在诡异啊。就在众人七上八下的时候,万俟舒终于开口了——只见,她挽着万俟临渊的手臂,笑声盈盈地说道:“皇祖母,你又在说胡话了,皇叔今日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共骑一匹马游走在山林间,这是好些人都见过的,不信,皇祖母可以问问他们。”
万俟舒挑眉,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在场众人被她的眼神弄得心一颤,当即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起来。“是的,长公主与战神同骑一匹马,瞧着简直羡煞旁人。”
“我也瞧见了,两人同骑马上,实在般配。”
万俟舒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挠了一下万俟临渊的手掌心,“我们这样日日粘着,柳意浓哪还敢来寻人?不过,在山林间时我们的确见到了柳意浓,她脚崴了,我们便叫了精兵过去寻她,难道,精兵没寻到人吗?”
被挠了手掌心的万俟临渊,双颊微红。围观众人见此,只觉一阵玄妙。威震四方的战神在长公主面前,竟是如此的娇羞……精兵上前来,道:“回禀长公主,臣们去时,并未见到柳姑娘,倒是见一根朱钗留在路边,应当是柳姑娘的吧。”
精兵说着,便拿出一根朱钗。万俟舒瞧了一眼,道:“确实是柳意浓的,崴了脚还乱跑,真是……等等,还是说她是故意说崴脚,想勾搭人?”
她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通透了,就连眼神都锐利了起来,“连本宫的人都敢肖想、觊觎,那柳意浓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罢,万俟舒拂袖,顷刻就走到万俟润身边,道:“还请皇兄下旨,给我与皇叔赐婚,免得皇叔这般好的人儿,日日被人觊觎。”
万俟临渊听后,唇角扬了扬。原来,她顺势而说,实在打赐婚的主意。还真是,顺理成章,挑不出错处。不成想她会顺势说这些,不止太皇太后愣住,众人愣住,就连万俟润都有些愣怔,过了片刻他才回神,温声问道:“婚事不是儿戏,舒舒与皇叔可是都想通透了?”
“自然是想通了。”
月光下,万俟舒满目都是坚定,“还请皇兄赐婚。”
“臣恳请陛下,赐婚。”
万俟临渊说罢,便是跪了下来。万俟舒见此,也跪下了。两人的目光同样坚定,脊背同样挺直,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模样。万俟润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没一会儿他就笑着说,“你们的心思,朕全都明白了,待回去后朕便下旨,给你们赐婚。”
他的嗓音温润,像是天空那一轮皎月。太皇太后听了后,脸色难看不已,可又不好当场就发作,只能硬生生憋着。万俟舒与万俟临渊却极为高兴,两人对视一眼,皆能看出两人眼中弥漫着的笑意,叩谢了皇恩之后,两人便轻拍衣袍站起。太皇太后瞟了万俟临渊几眼,又将目光落到万俟润身上,道:“舒舒能找到自己的归属,哀家也极是高兴,可是皇帝,那柳家姑娘乃是重臣之女,这突然失踪可得要好好查查,好好寻寻,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万俟润看向她,道:“朕明白。”
说罢,又是一阵搜寻,却还是未果,就仿佛柳意浓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万俟舒看着落在枝头的小鸟儿们,唇角微勾,眸内有精光,仿佛是与它们达成了某种共识。万俟润让精兵们继续去搜,复又出声叫围着的贵女公子回营帐歇息,贵女公子们不敢违抗圣令,一眨眼便退了下去。万俟舒在临走前又挠了挠万俟临渊的手掌心。直挠得他耳朵尖泛红,她才坏笑着离开。后半夜。外头落了雨,电闪雷鸣的。“轰隆——”一道蓝紫色的电流劈下,仿佛能撕裂苍穹,就连地面都跟着震了几震。万俟舒穿上劲装,拿起油纸伞出门。小鸟儿们怕绒毛染湿,全都窝在万俟舒肩头,叽叽喳喳个不停。“公主,那个柳意浓太坏了,竟趁着你与战神还在骑马散步,竟跑进战神的营帐中,衣裳一脱想图谋不轨。”
“咱这群小鸟儿斗不过她,只能去寻求狮子王帮忙,它便悄悄潜入营帐中,直接一巴掌将柳意浓拍晕,还将她丢到了一个大坑里。”
“狮子王很机灵的,在大坑上盖了些稻草,这才使得柳意浓没被发现。”
听得小鸟儿们之言,万俟舒眸中冷芒更深。潜入营帐,衣裳一脱……怎么都喜欢做这种腌臜之事?大雨滂沱,雨水朦胧了视线,万俟舒撑着油纸伞却如履平地,只是溅起的雨水还是将裙摆染湿了。此时,小鸟儿们的叽喳声更为欢快了些。“公主,大坑就在前面了。”
万俟舒脚步加快,因着风大雨大,盖在大坑上的稻草被吹得四散,又被大雨染湿显得狼藉不堪。离得近些了,她能听到如幼猫一般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