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些日子,便是万俟临渊的生辰了。以往因追查黑袍人之事而忽略了,如今,再也不用管那些烦心之事,生辰便也显得尤为重要,更何况,她的生辰他总会牢记于心,还送给她珍贵的红宝石手串。那么他的生辰,她定也要好好操办,给他一个巨大惊喜。想罢,万俟舒眸光璀璨,似含着漫天流光。“想到什么了,竟这样开心?”
万俟临渊侧眸,对上她碎光浮动的眸子。万俟舒当即收了一丝笑意,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在大草原上的欢乐,有些止不住的想笑。”
既然是惊喜,她自然不会说破。待到生辰那日,他看到那些惊喜,定会心中温暖,眸里带笑,那兴许是最为动人的样子。万俟舒撑头,想到此处又禁不住一笑。万俟临渊不知她心思如何,可也知道她此刻定心情愉快,只是这样便也足够了。一个半时辰后,他们回到逸书学院。小豆丁们见了大世面,一个个宛如脱胎换骨一般,可也知这是与仙女姐姐的秘密,所以那些奇异之事他们并未往外头说,而是憋在了心里。这一憋弄得他们浑身都不舒坦,便一个个拿起笛子,跑到后院草地对着羊驼们吹笛。笛声虽没有万俟舒那般优美婉转,但也胜在情感真挚,与以往的杂乱之音不同,羊驼们似感受到他们的真挚与心灵的纯净,竟主动跑到他们身边,与他们亲近起来。它们放下了高傲,宛如家养宠物,这是以往所没有的景象。缓步而来的龚夫子见此,便愣怔在了原处。他原本是想来询问课程如何,却不成想,竟是见到了这番画面。原是些不成器的孩子,没想到转头就能驭兽了?果然,新请来的舒夫子乃是神人也。龚夫子高兴至极,当即修书一封给宫里传去喜讯,这些孩子都是日后的栋梁之才,该是让他们陛下高兴高兴。雪青竹收到书院传来的信函后,当即大笑三声,因着高兴还多吃了一根羊腿肉,并赏给逸书学院金银无数,亦对新来的那位夫子极为好奇。想着将近日的奏折批阅好,便去书院见见那位厉害的夫子,该嘉奖时就得嘉奖,他们驭兽国好久没出过这样的人才了。这些事儿,万俟舒并不知。一回到书院,她就窝在房中提笔画画,落在宣纸上的是一圆形,中间还有一块板挡住的稀奇玩意儿,瞧着像是锅子,可与平常锅子又有些许不同。万俟临渊凝神细看,还是摸不着头脑,他问:“舒舒画的是何物?为何我总瞧不出来是什么?”
“是锅子。”
万俟舒将墨汁吹干,并未遮掩不说。闻言,万俟临渊拿起宣纸细看,“锅子?厨房里的锅子都是一大口的,而这个有块板挡着,当真是稀奇,我也未见过。”
万俟舒听后,小声嘀咕,“就是因为你未见过,你才猜不出,我才能给你惊喜啊。”
她说得实在是轻,万俟临渊这般耳力的竟也没听出来,他搁下宣纸问:“舒舒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一会儿咱们得拿着设计图去铁匠铺,让人打造这口锅。”
万俟舒两手撑在桌案上,直勾勾盯着他:“过几日,我突然很想吃这口锅做出来的好东西。”
万俟临渊轻弹她额头,“贪吃。”
万俟舒抚了抚额头,笑容盈盈:“夫君,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是现在最想得到的东西啊?”
闻言,万俟临渊同样直勾勾盯着她,刹那,目光如水:“我最想要的珍宝已经得到,再也不需要任何东西了。”
万俟舒自然知道这“珍宝”指的是什么,她顿时心跳加速,面颊薄红,有种难掩的羞意疯狂滋生。她深深吸气后,才道:“我说的最想要之物不是人,是死物,比如说古籍、名画、年代久远的笔墨纸砚之类的。”
万俟临渊会意,眸光涌动。他捏了捏随身携带的笑脸香囊,道:“新年里你送了我一个笑脸香囊,我随身都携带着,前几日在潭水中见了鸳鸯,我觉此鸟好看非常,若是绣在香囊上定也别具一番韵味。”
听了后,万俟舒唇角笑意扩大了几分。原是想要鸳鸯香囊,直说便是,何必说得如此迂回?万俟舒把玩着他腰间的笑脸香囊,道:“既然你那么喜欢鸳鸯,那我便在香囊上绣一个,肯定比这笑脸更好看。”
她绣工虽不济,但也跟绿俏学过,既然能绣笑脸,那鸳鸯肯定也能绣吧……万俟舒勾着唇,笑容异常明亮,万俟临渊都有些看痴了。去了铁匠铺一趟,回来时万俟舒去绣庄买了好些漂亮丝线,她说要绣便肯定要绣,奈何绣庄里也没鸳鸯的图样,她自己空想也想不出,只能将鸳鸯召唤了来。有了鸳鸯当对照物,她的脑袋瓜子忽而灵光了许多。可绣了半天,她竟还没绣出个鸟样来……好在万俟临渊被她赶了出去,否则她的糗样就要被瞧见了。“你们俩过来躺下,让我用笔描一描,这样应当就能绣出来了。”
万俟舒朝鸳鸯招手,手里拿了一只染墨的毛笔。黑漆漆的,似能将漂亮羽毛染黑。鸳鸯见此,小眼睛滴溜溜的,可怜又无助。生活终于要向它们这样的漂亮鸟儿下手了吗?可为了讨大人欢心,它们愿意出卖自己的漂亮羽毛,它们闭着眼,一咕噜躺在了布料上,顷刻成了俩咸鱼,任人宰割。万俟舒顺着它们的轮廓描画,不出片刻就好了。她揉了揉它们的脑袋,嗓音轻柔,“好了,多谢你们。”
鸳鸯当即晕乎乎的,就算羽毛被染黑又如何,它们能得到大人的轻抚,这比什么都好,旁的动物哪有这样的殊荣?有了图样,万俟舒绣起来得心应手,再也没了方才的手忙脚乱。正在她专心绣画时,外头传来了嘈杂之声。万俟舒皱了皱眉,将绣着的鸳鸯图藏好,就推门出去。一眼就见站在院子里的万俟临渊,她便上前询问:“夫君,发生什么了?学院不是学习重地,怎么如此嘈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