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临渊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就见炎炎烈日下,全城百姓都从屋中走出站在长街上,一时人山人海,场面盛大,目光所触及到的皆是一颗一颗黑色的头颅,拥挤在一起。阳光很热如碳烤一般,可驭兽国人却仿佛不畏惧炎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与期盼,渴望太阳神能够降临,给他们带以别样的祝福。万俟舒靠在窗边,就这样静静看着外面。每个人身上都蒙了一层太阳光,金灿灿的,像是一缕金箔,也像是一缕圣光,好似真有太阳神在给予凡人福泽。“怪不得驭兽国的人都很黑。”
万俟舒手托下巴,目光盈盈地说:“原来是这样将自己给糟蹋了啊。”
万俟临渊觉得她用词有些古怪,不由蹙起了眉。墙板硬的慌,万俟舒觉得靠着不舒服,就转而靠在了万俟临渊身上,他身上热得跟火炉一般,可却有股好闻的味道,一瞬让人舒适的很。万俟舒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道:“一会儿我们进宫去吃冰镇美食。”
万俟临渊顺势揽住她的细腰,嗓音不由柔下来几分,他道:“好,不过冰镇食物虽能解暑,但也要少吃,尤其是女子。”
被人关心的滋味好得不得了,万俟舒侧头听着他强力的心跳,嗓音变得娇柔:“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
正说着,半个时辰已经过了,接受过洗礼的百姓们仍旧围聚在长街上,他们翘首以盼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半晌后,有骑马声传来,更有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响起,听这声音应当是驭兽国的军队无疑。声音越发近了,万俟舒朝外看去,就见原木扎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不少威风勇士,不光如此,他们手中还抬着几个大木箱。他们抬得小心翼翼,仿佛里头的是什么珍贵的易碎之物,百姓们望见那木箱,一双双眼眸顿时就亮了,似已经窥探到里面是什么了。“木箱里的,是冰块?”
万俟舒望见他们的表情,心有猜测。万俟临渊点额,“是冰块,沐浴阳光被赐福后宫里就会派人来分发冰块,每户人家两块冰不可多,至于这冰作何菜式就看百姓们自己了。”
“皇城内的人家少说也得有上千户,每户两块,起码也得准备上万。”
万俟舒听后,啧啧轻叹,“他们驭兽国的冰库,定十分庞大吧?”
“跟国库一般大。”
万俟临渊启唇,杂记上是这般记载的。想到了北国,万俟舒不由轻勾唇角:“我们北国的冰库,倒没这般大,前年里头的冰块差不多都给了我,连皇兄自己都没用几块。”
万俟临渊顺着话茬,道:“毕竟,我们北国没有夏日节。”
“也是。”
万俟舒低喃。窗外,原木扎已经让军队停下,并让勇士们将几个木箱打开。刹那,一丝一缕的白气从木箱中飘出,只见箱中无数冰块堆叠在一起,阳光映照下冰块晶莹发光,像是一块块洁净无瑕的水晶。夏日炎热,他们心知冰块会很快化了水,所以木箱在设计时比较巧妙,它能保存冰凉感,不会顷刻就让冰块化水。百姓们用来装冰块的器具也是精心打造,冰块在里面能储存好长一段时间,就跟现代的冰箱差不多。万俟舒看着有些眼热,他们北国倒没这么精巧的器具,冰块一从冰库拿出就得马上用了,否则就会化水,没了价值。而在驭兽国,竟能储存老长一段时间,若她买来这样的器具,再向雪青竹讨要些冰块储存,岂不是明日,后日,再后日还能感受冰块的凉爽?万俟舒刚想把这想法说出,就见万俟临渊一直在盯着一个方向,眸光幽幽,眉心微蹙。“怎么了?”
万俟舒悄声询问,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象国商人正捧着琉璃盏在讨要冰块,“夫君可是在看那些象国商人,有什么不对?”
万俟临渊收了目光,道:“几日时间,足以让他们的生意从火爆转变为萧条,他们既是商人若银子赚了照理应当离开去往别处,可他们仍在驭兽国皇城这就让人有些费解了。”
新开张的铺子一开始总会火爆些,待时间久了,新鲜劲儿一过定没有先前那般火爆,商队也是如此,先开始的新奇小物吸引着人,待时间一长便腻歪了,不买了,收入自然下降。“确实有些可疑,先让鸟儿们盯着再说。”
万俟舒也觉奇怪,就让鸟儿们暗中盯着,“希望是我们想多,他们只是单纯留下参加夏日节的。”
万俟临渊沉声,“希望如此。”
象国近年来一直贼心不死,眼下换了年轻的新主,又恰逢北国遭了变故,没了战神的北国在象国眼中兴许是一块没了庇佑的肥肉,如此风云变化,年轻新主心里就没有半分小九九?若说没有,万俟临渊定然是不信的,可若是有就该让其扼杀在摇篮里。万俟临渊双拳微握,眸光翻涌而凌厉。彼时,拿了冰块的象国商人转身离开,不做停留,也没有任何异动。万俟舒仰头,见他面色森重,不由开口道:“夫君是怀疑,眼下的象国有异动?”
万俟临渊启唇,说:“北国已经没了战神,没了长公主,就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又逢上新主继位,年轻人总是野心颇大,想要什么想夺什么必会付诸行动,虽只是猜测,但也要防患于未然。”
“我们先探探,若有异常便修书一封告知给皇兄。”
万俟舒拂袖,气势微露:“皇兄睿智,尉迟将军骁勇,即便象国有异心也会顷刻被扼杀。”
万俟临渊点额说好。冰块分发完毕,原木扎也带领军队回了皇宫,百姓们也捧着冰块回屋,一下子长街上不复刚才那般热闹了。万俟舒拉着万俟临渊出屋,边走边说道:“我们先去宫里,冰之盛宴马上就要开始,可别误了时辰。”
一进皇宫,便有悠扬轻快的笙歌传出。宫门外有位老太监在候着,见他们过来,当即恭敬地为他们引路,道:“可是战神与长公主?陛下让老奴来给二位引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