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临渊面色凝重,他缓缓支起身子,嗓音幽沉,“我也确有所感……莫不是,我体内的蛊虫又在肆虐了?”
听得这些,万俟舒也坐直身子,眸里似有清波搅动不息,她道:“可你刚才才泡过药浴,蛊虫明明已经压制,又怎会突然开始肆虐?”
顿了顿,万俟舒忙是将他拉起,道:“我们去找燕无忧,这情况来得突然,或许并不简单我们不可大意。”
说罢,她便快速穿上外袍。万俟临渊一边穿一边蹙起眉宇,先前蛊虫肆虐时他就觉全身有种说不出的钝疼感侵袭而来,那种钝疼将身上每一寸骨头都细细敲碎着,而与骨头连接的血肉也有种被蚕食的错觉,这般疼痛即便是他,也难以忍耐。而今,钝疼未曾袭来,只是自己好似不再是自己,而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的狂徒,滋生出来的疯狂也并非出自本能。他将腰封系上的同时,剑眉仍旧蹙起着,他的这些失控,好像都是因见到了万俟舒……莫非,这不受控肆虐的蛊虫,想伤害他的舒舒?想到此处,万俟临渊黑眸冷凝,里面好似蓄满疯狂冷戾的风暴,连他都不忍伤她一根头发,这蛊虫竟敢如此嚣张大胆,是真觉他拿它毫无办法了?若最后这蛊虫真会伤害万俟舒,他或许会将自己的肌肤生生剖开,将藏匿于血肉中的蛊虫找出,一刀杀死。即便最后会因失血过多,伤了体内器官而死,他也无怨无悔。只要她平安无事,便好。见他眉头紧锁,眸间暗色聚集,又陡然生出杀意,万俟舒稍惊,有些担忧地询问着:“夫君你没事吧,为何这般眉头紧锁,可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万俟临渊倏尔回神,他嗓音幽邃染着冰魄色,“就是想到蛊虫可能会伤害你,我便怎么样都坐不住了。”
万俟临渊未将刚才那一瞬的骇人想法说出,那想法实在血腥病态,若被万俟舒知道定免不了要担忧一番,他便将其深埋,不言不说。“蛊虫在你体内,只会伤了你,又怎会越过你先伤了我?”
万俟舒掀开红唇,轻斥地看了他几眼,道:“你别光想着我,你的身子目前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现在快些去找燕无忧神医可好?”
万俟临渊知晓此事紧迫,便点了点头。外头的霞色已然淡去,一抹黑夜暗色顿时弥漫而出,将世间各处染得暗沉幽黑,好在月光余辉遍地倾洒,这才能将地面道路照亮,惹得树影在风中婆娑。而在这份清幽寂静中,忽而传来了几丝虫鸣,嗡嗡嗡的将这份寂静打破,也让这黑夜变得吵闹热闹起来。小屋外的院中,燕无忧与万俟笙仍旧在梧桐树下对弈,万俟笙已经输了十多次,其中有一次才堪堪赢了,这是个极好的突破,惹得他分外高兴,这样的胜利也让他念叨了好久。待看到万俟舒又携着万俟临渊过来了,他不由起身,将这份得胜的喜悦分享给他们,宛如分享美食的孩童一般。“那很厉害。”
万俟舒浅声附和,目光却往燕无忧身上看去,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