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上的字迹潦草,狂劲,风骨可见。可这些句子连着读起来却充满欢乐之味,还透着一股子的不正经,惹得万俟临渊未看到万俟舒的人,可只要连着读几遍,就能想象到万俟舒那坏笑阵阵,眸光促狭的小模样。那副模样实在讨打,让人恨不得去搓扁揉圆。万俟临渊将纸条捏在手中,一时也失笑出声,原本他望着烛火隐隐有些郁结,可看到这字条郁结散去,就连整颗心都活络了几分。他将宣纸铺开,又准备了笔墨,这才笑着在纸上写下了些东西。墨汁在纸上缓缓晕开,万俟临渊将卷起的纸绑在鸟儿们的小脚上,再由鸟儿们帮着送出。鸟儿们翅膀扑扇,没入黑夜中转瞬不见。屋内烛火摇曳,万俟舒彼时正坐于一团光影中,待鸟儿们冲破黑暗飞来时,万俟舒的双眸顿时璀璨如辰。她笑着朝它们招招手,“我夫君可是写了什么?”
鸟儿们乖巧将脚上小纸啄下叼在嘴中,又乖乖递到万俟舒手边,道:“写了,写了好多呢!”
闻言,万俟舒接过小纸当即来了兴致,她将其展开,待看见上面所写东西后,她一双眸略有怔忪,到最后竟是失笑起来。——好。——舒舒想聊什么?——可说与我听。很好,比她多写了一张纸。可字倒是比她少了几个,像是不知该写什么,硬挤出来的。万俟舒笑着在宣纸上拂过,上面是独属于他的字迹,狂劲的狂草,与他在战场上展露出来的气势一样,雄厚雄浑,凌然之气隔着宣纸也能溢出。她将小匣打开,并将三张宣纸铺平,小心翼翼放置在其中。这是他所写的东西,比世间任何一样东西都要来得珍贵,她不忍将这些丢掉,而是将其珍藏希望日后也能拿出细看。待将小匣放好,万俟舒才轻咬笔杆似在绞尽脑汁,该在宣纸上写下些什么,最后她想到了些什么,双眸又闪又亮还带着几分促狭之色。她唰唰唰在纸上写下,越写眸中的促狭就越浓,就连自己的耳朵尖以及小脸都红艳艳的,像是在写什么不正经的东西。月下清寒,屋中烛火漫漫。待万俟临渊展开宣纸,看清上面的东西后,他的脸色变得又羞又怒,顷刻双颊与耳朵尖都爆红,像是被丢在火炉里烤熟了似的。只见上面写着尽是些污言秽语。——夫君,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好想跟你亲亲,跟你抱抱,跟你……——..——想把你……...你是否也一样呢?仿佛是在跟他暗暗较劲儿,他刚才多写了一张纸,她如今也多了一张,甚至言辞之间皆是狂浪,弄得万俟临渊有些无从下手,甚至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他书架上有几本从万俟舒那儿弄来的话本,他平日里没怎么看,如今他倒是起身将它们取下,似想从话本中寻些好东西,来回万俟舒的那些污秽之言。彼时,夜越发的深了。万俟临渊坐在案前,将手中话本翻开来一页,以前也不过匆匆看了几眼并未仔细看过,如今他一行一行细看,发现上面写着,甚至于也写得极其露骨,看得他脸上的红意从未淡下去过。他实在没想到,他家舒舒竟喜欢看这样的俗物……万俟临渊深吸口气,这才静下心来细看着面前的俗物,待看了几眼后,他竟也掌握了其中的精髓,越看就越是津津有味,到最后他反手也能写几篇庸俗的东西来。他拿起纸笔,垂眸认真在纸上写下些东西来。他写了好些,每写一字一句他的眸便深邃几分,到最后满含笑意,也有股说不尽的戏谑浮现而出,浸染在烛火下时竟与几分邪肆入骨。将纸上的笔墨吹干,万俟临渊才将其绑与鸟儿们的脚上。鸟儿们从去到回来,大概用了两炷香时间,万俟舒眸里流光熠熠,也早就知道万俟临渊会这样磨蹭,毕竟他写的东西实在露骨,像他那样正直,恪守规矩的男人,定会又气又羞,羞得双颊耳朵尖都红了,一碰便会很敏感,像极了被人欺负坏的小媳妇。只可惜她眼下不能伸手去轻碰,实在遗憾的很。万俟舒轻叹,可转而又被鸟儿们脚上的小纸条给吸引住了。也不知,那害羞精在上写了什么,竟花了这么些时辰。万俟舒心下好奇,不禁将其展开,刹那,她眼神怔忪,满目都是不可思议。漫漫烛火下,她的小脸从镇定,变成了此刻不可置信,又暗暗*的醉人模样,她不禁在自己小脸上轻拍,实在没想到他会写那样的东西。——我也……..想看你眼尾泛红的样子,也想听你的轻叫声。——更想伸手....………………后面的东西万俟舒看得面红耳赤,最后实在没脸看了,她将小纸翻折过来,随后轻扣在了桌案上,而她的心狂跳阵阵,怎样都平静不下来。她的大英雄怎么会写出这种东西,而且,这些粗俗之言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万俟舒稍一细想,忽而就灵光一动,这些词词句句她在一话本上看到过,当时看得她有些热血沸腾,总觉刺激很。可眼下万俟临渊将这些言语书写下来,有些还用自己的言辞加以修饰,万俟舒越发觉得刺激,心跳更如擂鼓一样,久久都不曾平复。她紧扣着桌角,也不知该如何回信,索性就将这几张字条放入匣中眼不见为净,再之后她便和衣而卧。可渐渐,脑海中却浮现出万俟临渊写这些庸俗东西时的模样,可能也是严肃正直的,像是在练习字帖。万俟舒轻拍自己的小脸,真是乱七八糟的。另一边的万俟临渊,等了许久却未见鸟儿们飞来。想来那些粗狂之语将那小丫头给吓住了。宛如扳回了一局,万俟临渊唇角轻勾,显得有些得意。翌日。两人在凉亭附近见到了。万俟舒又想起昨日纸上的东西,小脸倏尔红透,像是春日遍地的桃红,惹人心醉。万俟临渊站于风中,与她对望,忽而笑问:“昨日,怎么不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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