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抬眸,两人便再次四目相对。绿俏的大眼睛圆溜溜的,也似想到了什么,顷刻间,她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羞意与惊慌,孤狼亦是如此,羞得不敢去看面前的小姑娘。两人当即虚虚地别过头,又在片刻两人悄悄回眸,在视线又对上时,两人惊慌无比,再次将目光别开了去,谁都不敢再看对方。过了半晌,就在绿俏想要挖个洞钻进去时,孤狼才挠挠头,铁憨憨一般地问道:“你觉得,河边的烛火好看吗?”
“啊?”
绿俏实在没想到孤狼会问这些,她顷刻如呆木头般站在那儿,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回答。她也在此时才发现,河岸边竟有无数烛火燃起,它们在月下绽放,又在风中摇曳,静静地潋滟出无尽的璀璨与光华。绿俏看过去的时候,竟有些恍神,好似被迷了眼睛。蜡烛被摆成了花型,又在燃烧时流转出极致的美,绿俏的呼吸再度一窒,好半晌她才出声,呆愣地问道:“这些蜡烛,都是你摆放的吗?”
原以为绿俏不会回答,他正黯然伤神着呢,如今听到绿俏主动开口询问,他暗自激动地搓搓手,又轻咳了一声才道:“是啊,都是我自己摆放的,你觉得好看吗?”
绿俏被眼前的万千烛光吸引,早已忘了害羞,她眨着水润泛光的双眸,道:“我觉得好看,我觉得这些烛光特别漂亮。”
孤狼长舒口气,止不住嘟囔道:“喜欢就好,这些本就是送给你的。”
他的嘟囔声实在是轻,绿俏一时竟听不出他究竟在说什么,她下意识问道:“啊?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孤狼被她的声音弄得有些慌神,他当即摇头,慌乱道:“没,没什么……”“哦。”
绿俏搅动着手指尖,一时间也不敢再问什么。而她的脑海中也一直回荡着万俟舒的话,什么孤狼也心悦她,什么要跟她说明心意……这番声音萦绕在绿俏心中,弄得她全身不自在,一堆无名火更在漾在了心中,顷刻更是漾出了涟漪,浅浅划开着,连呼吸都急促了些。长久的沉默,再加上河边的静谧无声,绿俏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此刻长长久久的慌乱与害羞。她实在受不住,终是壮大胆子,问道:“你这时候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或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等他说完,她好回去继续吃软糯的甜糕。被她这般大刺刺问着,孤狼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他红着脸挠耳朵,唇瓣微张几番欲言又止,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怀中取出一个黄油纸包,支支吾吾道:“你前几日,不是说想吃醉花楼里的甜糕吗?我今日出谷给你买来了,是刚买的还热乎着,你要吃吗?”
原本有些害羞,想快些回去的绿俏,在听得有甜糕能吃后,她的双眸顿时一亮,也忘记了害羞,她忙不迭道:“甜糕啊?我要吃的!”
闻言,孤狼欢喜地将油纸包打开,刹那,一股糕点清甜的香气在河边萦绕,五六个白胖软糯的甜糕也在月光的映衬下蔓入了绿俏眼中。美食总能让人心情变好,绿俏抵挡不住这般香味,立即毫不客气地捻了一块来吃,顿时软糯清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这般美味惹得绿俏愉悦地闭了眼,细细享受着。彼时,孤狼忍不住垂眸,朝她清秀的小脸上看去。越看越觉可爱。也不知,她是吃什么长大的,仿佛不管做什么都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在吃东西时,她吃得两腮鼓鼓,却还是要不停地塞,就像只不断藏食的仓鼠,让人恨不得伸手在她两腮处揉几下。孤狼这般想,还就真这样做了。他伸出手,在她鼓鼓的两腮处揉了一下。有些热,也有些软。让他,爱不释手。感受着两腮处传来的热度,以及指腹上的粗粝感,绿俏被惊得忘了将口中之物咽下,眸光也变得惊恐万状起来。他在干什么?他干嘛要动手动脚?绿俏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鹌鹑,她缩了缩小身子,随后又不动声色往后倒退一步,可退的幅度实在太小,她根本就没退出孤狼所在的范围内,她的小小两腮还被轻抚着。绿俏:“……!”
此刻,她的小心脏里像是藏有一朵朵被炸开的礼花,尤其是当孤狼用指腹摩挲的时候,礼花噼里啪啦炸得更为剧烈,也让她脑袋晕晕,好似沉溺在了一个说不清的世界,反正,就是不太讨厌的。“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绿俏瞪着一双如小鹿般惊慌的大眼睛,用起伏不定的声音问着。“我,我……”孤狼立马将手缩回,有些惊惶无措。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突然伸手碰上去了呢?若此番举动将这小姑娘吓跑,他定会后悔不已。孤狼抓头挠耳,似是在想什么解释的说辞,可他越惊慌就越想不出来,再加之他原本就嘴笨,那就更加手足无措。他只能支支吾吾,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看到有个小虫飞了过来……对就是小虫,落到了你的脸上,我就帮你拿下来。”
绿俏:“……”这般骗小孩子的话,谁信啊?看着正红着脸,极力狡辩的孤狼,绿俏又是想笑,心里面又是有些失落的,小姐明明说孤狼有可能是来表达心意的,可眼下这番小虫子言论是怎么回事儿?奇奇怪怪,磨磨唧唧……绿俏将口中的甜糕吞下,又将油纸包折好藏起,便很无情地说道:“天色已晚,既然你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突然觉有些困了。”
见她要走,孤狼的心陡然一紧,他也是思考了好几日才决定在今日表明心迹的,可以说他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可在见到绿俏后他再度变得胆小怯弱起来,那番演练了许久的话,竟在此时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就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时,如此的手足无措,也快被羞意给烧死了。眼看着绿俏要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竟是突然抓住了绿俏的手腕,道:“你先别走,我还有东西要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