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了,两人原本是打着玩的,可渐渐竟较上了劲儿,比起了赛。起初挑起劲儿的是万俟舒,她骑着马儿,拿着长柄木槌,迎在阳光下时总是张扬嚣张的,她一直欺上较劲儿,顷刻也将万俟临渊心中的胜负欲给挑了起来。所以,就在转瞬间两人就较劲上了,谁也不让着谁,打得竟是有些酣畅淋漓。猎场之上有一颗小小木球在翻滚,它就像是永不停歇的干活人,一直在运转着翻滚的,怎样都无法停止下来。而即便是这样一颗平平无奇的木球,也是被人争抢的,所有的胜负也都要看这颗木球被投射到哪儿。骑在马背上的万俟舒英姿飒爽,她的红裙潋滟,被风吹得散开,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当黑色秀发被风吹起掠过眼睑时,便能看到她眼中染着如猎豹一般的凌厉。她紧盯着猎场上的木球,身子微弓,蓄势待发。万俟临渊亦是如此,他的黑眸里好似藏着猛虎,眨眼之际便是凛冽丛生,他的手在木槌上摩挲来去,好似在熟悉木槌上的纹路,也似在寻找时机,伺机而动。骑着马儿在猎场上奔跑,转瞬,两双同样凌冽的眸子对上了,万俟舒轻愣,可又在瞬间恢复了刚刚的从容,她唇瓣轻扬,道:“司临渊你果真是厉害的,不止会投壶,还会打马球,而且一样一比一样厉害。”
话落,万俟舒的眼帘微垂,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眸光竟如水般轻轻晃动了起来。她本以为对万俟临渊的一切了如指掌,可现下才觉,她以往的认知亦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她以为自己全都知道,可到头来她还有好些不知道的东西。就比如说眼前的这些情况,他会投壶,也会打马球,而且玩得比她想象当中还好,而在以前,她未玩过这些,也不知万俟临渊如此会,只知他是厉害的应当什么都会。可现在,他们两人都换了身份,她也从中知道了好些不知道的东西。虽有失落,但最后总是有所收获,自也快乐满足的紧。一时的失神便让万俟临渊有了可趁之机,只见他骑着马儿呼啸而来,他的目光掠过万俟舒的眉眼,转瞬便投到了小木球上。小木球翻滚之后终于得到了片刻的静止,它此刻正躺在猎场的草坪上,沐浴着阳光好似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可总是还有不让它安宁的恶人的。万俟临渊双眸一凛,就将木槌一伸——他出手快准狠,长长的木槌在小木球上一打击,小木球就如脱缰的野马飞速朝胜利的门中飞射而去。因着万俟舒还在晃神,一时没了阻碍,小木球便直晃晃地飞射入门,待敲击到了门边上的锣鼓,顿时锣鼓声入耳,万俟舒也从恍惚当中醒来。她望着躺于自己门前的小木球,好看的眉头也轻蹙而起,一时竟也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失神,她收了目光,望着万俟临渊道:“刚才不过是朕一时失神,之后便不会再如此,你也不会在朕这儿讨到好处。”
闻言,万俟临渊挑眉,显得有些桀骜:“那便拭目以待。”
万俟舒在心下轻哼,随后就骑着马儿奔腾而去,她手中的长柄木槌挥舞,瞧着有些张扬肆意,尤其是当阳光落下,在她身上浸染了一身时,这般明媚璀璨也让她瞧着愈发张扬了几分。而她本身就有足够实力,也有张扬的资本。她一夹马肚,身下的枣红马就比刚才奔跑得更快,而坐在马背上的红衣人儿,也在顷刻映入到了万俟临渊眼中和心上。那个红衣人儿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徐徐燃烧之际就这样肆意地蔓入到了他的眼中,也仿佛能将他的全身灼烧,让他泛热,让他一阵心猿意马。他的舒舒即便坐在马上驰骋,也惊艳得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看到热烈如火的万俟舒,万俟临渊心一热,顿然也生出了几分蠢蠢而动,他手持木槌再度骑马追上。万俟舒一侧眸,就能看到骑马狂奔而来的万俟临渊,他太快也逼得太紧,仿佛只在眨眼便能把她追上。见状万俟舒眉眼轻佻,眸里蔓出的光晕愈加火热,也充斥着无尽的胜负欲,此时此刻她很想赢,赢下万俟临渊让他看看她这些年来的成长。彼时,万俟舒的身子忽而一动,她竟是在马儿奔跑时离开了马背,又在转瞬俯身下弯来到了马肚的地方,随着马儿的一路颠簸就好似要被甩下来一样。万俟临渊看得眼睛一眯,可又想到了万俟舒的身手,终于还是稍安宁下了几分,只是那颗心忽而跳动不提,亦是急促的紧。“砰”一声。即便是弯身来到马肚处的万俟舒,身法依旧快准狠。长长的木槌准确打击到小木球,顷刻间,小木球便迎风而动,翻滚的速度极快,眼看着就快要入门,万俟舒的心也忽而揪起。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砰”又是一声。万俟临渊的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他就像是草原上的雄狮,在此时此刻从沉睡当中醒来,凶烈的眼瞳也在片刻锁定了猎物。只见他高高扬起木槌,那颗飞速的小木球就被他击打,随后小木球就如无根之物,翻滚到了别处。而万俟临渊快速骑马追上,带着小木球奔跑,不断奔跑……快得恍若能幻化出虚影。万俟舒轻微气喘,只能咬牙跟上。可在加速的瞬间,万俟舒身下的马儿竟突然狂躁了起来,它一阵嘶吼就朝着猎场深处狂奔而去,一时间猎场上的朝臣们都慌了,贵子贵女们也是怔住,尤其是贵女胆子小的竟是惊叫出了声。“救驾,快些救驾——”“来人,救驾——”“来人,来人啊——”朝臣们陡然清醒,他们急急忙忙叫着人过来。一旁站着的兵将们也都慌了神,显然没想到马儿会突然狂躁了……就在众人愣怔慌乱的时候,有一人已经骑着马,朝万俟舒狂奔的方向而去,万俟临渊拧眉勒紧缰绳,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黑眸更是阴沉的吓人。他的脸色黑如锅底,沉郁如染着墨。他,不会让舒舒出任何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