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这样的万俟笙,就像是她做错事与阿爹撒娇时的模样,那么可怜那么无辜,那么想让人去疼一疼,可惜,他的姐姐好坚定啊,油盐不进的。花枝轻轻捻着手指尖,也忍下了去帮他松绑的冲动,能看着她崇拜的天神跟人撒娇,跌落神坛,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让她忍不住,想要再多看几眼呢。万俟笙扭动着身子,讨好的笑容愈发明显,甚至于还用脑袋蹭了蹭万俟舒的小腿跟处,就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猫咪,还是一只好看的花咪咪。万俟舒垂眸看着,原是冷硬的心到底还是软了些许,她看向万俟临渊道:“帮他松绑吧,想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好。”
万俟临渊应声,利落地帮万俟笙松绑。待重拾自由后,万俟笙揉着被绑疼的手臂,也就更为委屈了些,他控诉地道:“皇叔,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你绑的时候就不会轻一些吗?”
万俟临渊未回答,而是侧眸定定看着万俟舒。许是想知,“皇叔”这个陈称呼会不会让她面色突变,从而露出些许端倪。可却让万俟临渊失望了,万俟舒面上的表情不变,甚至于还露出些许茫然来,她问:“皇叔,谁是皇叔?”
万俟临渊咬住下唇,眸中是难掩的失望。“………”周遭气氛的变化,惹得万俟笙一阵局促,他总觉自己是说错话了,不由眯着眼睛朝两人那边打量着,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忽变诡异尴尬,他便意识到他的皇姐是不是还未恢复记忆。是不是还未记起皇叔来?那么现在,皇叔在皇姐眼中就跟外边普通的男子一样?左不过是跟他们一样的追求者?想到这里,万俟笙刚刚的委屈一扫而空,并用得意且同情的眼神瞟了万俟临渊好几眼,那样子真真像是一只嘚瑟狐狸,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了。他的皇叔那么强,却那么可怜哟……!万俟临渊怎会不知他眸里的同情是何意,他眯了眯眼睛,表情更冷了。“怎么都不说话?”
万俟舒问出声,佯装镇定。万俟笙又是瞟了万俟临渊几眼,旋即得意地笑道:“皇姐,是我刚刚叫错了,许是这位兄弟太像咱们的皇叔了,他叫什么啊?”
万俟舒说了一个名字:“司临渊。”
“好名字,跟咱们皇叔的名字倒是有几分相似。”
万俟笙这只翘尾巴的狐狸,叭叭说个不停:“不过,咱们皇叔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也不知去哪儿快活了,哎,男人有时真真是靠不住的。”
万俟舒眯着眼,只笑不语。万俟笙眼角余光轻睨,话锋一转:“不过,还好有我在皇姐身边,那些个靠不住的男人就让他烟消云散吧,皇姐也不必介怀,就此忘了最好。”
说罢,他更为得意地朝万俟临渊睨了一眼,那副模样就像是宣战胜利了一般。万俟临渊见状,他的剑眉突突突的,脸色也幽黑如墨,真恨不得将这臭小子抓起来揍一顿,让他再也说不出那种挑衅之言。万俟笙全然是不怕的,好似有皇姐给他撑腰着。两人暗暗较劲的模样瞬间映入万俟舒眼中,她面上镇定,心下却是笑开了,也是硬憋了好久才不至于让面上的表情外露。“成了。”
万俟舒瞥了万俟笙一眼,道:“做错了事儿话还这般多,你现在要不去自己宫里头瞧瞧,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有什么东西需要清扫,毕竟离了四年有些东西到底还是得换新了。”
就知道皇姐是关心自己的,万俟笙听了后,唇角一勾,顷刻笑得璀璨如阳,他潋滟着桃花眸道:“那皇姐我先回宫里头去瞧瞧了,若有添置我定然不客气。”
说罢,他侧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将呆愣愣的花枝一道带上。“跟上我,怎么傻乎乎的?若是迷了路,我可不来找你。”
万俟笙启唇,全然没有面对万俟舒时的乖巧。“啊,哦。”
花枝觉得没什么,她回过了神,傻笑着快步跟上。画面就此定格,总是多了几分熟悉的热闹的。万俟舒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唇角不觉上扬了几分。原是寂静的宫门,眼下终于如曾经一般,又多添了些许开怀笑意了。“陛下,还好吗?”
见万俟舒面上满是缅怀,万俟临渊不觉上前一步,满是担忧地开口问道。万俟舒收了目光,转而回神道:“无事,就是觉得曾经的欢闹好像回来了……”万俟临渊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他抿了抿唇,终是一句未说。…………万俟笙的宫里干净如新,即便他离了四年,可在这四年间万俟舒还是叫宫人定期打扫,这才使得宫里头处处干净,处处沾染着人气。而非被灰尘浸染,处处皆是蜘蛛网,冰凉死寂毫无人气。万俟笙看着宫殿内每一处的干净美妙,心下不觉生出了几分暖色来。他的皇姐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他这个弟弟,只是他为了自由,快活,将重担全部压在了她身上。当时的北国正处在一片狼藉之中,一个姑娘家能将这样的北国再度恢复成如今辉煌模样,其中的艰辛刻苦,可想而知。再一想,他这些年……万俟笙总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