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万俟舒紧盯着信鸽的时候,信鸽梳理好羽毛后也盯着她不放。它小小的黑色眼珠骨碌碌转着,像是小黑宝石的眸里满是好奇,它早就听说这位大人的事迹了,不仅能听懂小动物们说话,还能让百兽臣服,手中更捏着一支通体百润的驭兽笛,真真是厉害的紧呢。而且,帮她做事的那些鸟儿们,每天的伙食都分外不错,羽毛也都柔顺还油亮油亮的,跟它这种吃食不咋地的信鸽就是不一样,它的羽毛到现在都还干枯枯,一点都不柔顺油亮呢。信鸽眼珠子乱转,一下子也想了许多。它的小脚脚扒拉着窗柩边缘,小翅膀微微扑扇甩动,歪头的时候可萌可萌了。没有人能逃过小动物的卖萌暴击。没有人!正当信鸽东想西想的时候,万俟舒朝它招招手,又倏尔出声道:“小家伙,过来。”
闻言,信鸽的小黑豆眼里迸发出浓烈的光亮,可它还是故作矜持地啄了几口羽毛,等到觉得差不多了,它才展开双翅,不紧不慢地飞到了万俟舒身边。它扬起小小脑袋,不由跟万俟舒对视,道:“我是来自象国的信鸽,这里有一封要给万俟临渊的信,谁是万俟临渊啊?”
信鸽知道万俟舒能听懂它的言语,就壮大了胆子出声,声音却是小小的,似是怕嗓门太大会把这位大人吓住。万俟舒眸光微烁,又捻了些糕点的碎屑递到信鸽面前,问道:“我可以告诉你万俟临渊是谁,不过你也得告诉我,这封信究竟是谁送来的。”
糕点是御膳房里新做的,即便是一小点碎屑也又甜又香,信鸽一小点一小点地轻啄着,很快就和盘托出道:“大人,是象国燕无忧让我送来的信。”
燕无忧?万俟舒听后,又是稍愣了下。象国的冷渠墨已经驾崩,那么,燕无忧又特地叫信鸽送来信,指定给万俟临渊又是做什么呢?万俟舒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伸手将信鸽脚上的信纸解下,并递到了万俟临渊手中,道:“这是燕无忧写来的信,夫君快打开瞧瞧,不知里面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万俟临渊伸手接过,面容镇定,显得并不意外。刚刚,他从谈话中就可判断出这封信是给自己的,现在又听到燕无忧的名字他并不觉意外,只是有些好奇,这信上的内容会是什么。象国的事情已然平息,照例说燕无忧应当顺势继承了那个皇位,既然继承那就必定会被诸多繁琐的事儿给绊住脚步,又怎会有闲心给自己写信呢?万俟临渊心想着,便快速将信纸展开,只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战神,有事要与你商量,请速来象国。笔锋工整清隽,就跟燕无忧的人一样。万俟临渊捏着这封信纸,眉心微蹙,着实想不出来燕无忧又会与自己商量些什么。见他在垂眸思索着什么,万俟舒不动声色,不觉动着唇瓣问道:“燕无忧在纸上写了什么,可是哪儿又出现什么纰漏了?”
“倒也不是。”
万俟临渊不做遮掩,大大方方地将信纸摊开在万俟舒面前,道:“燕无忧只说有事要与我商量,叫我速去象国。”
万俟舒垂眸细看,道:“这速来二字用得精妙,显得有些着急,也不知燕无忧要与夫君商量些什么,不过,燕无忧是咱们的朋友,又是咱们的大恩人,他若开口我们定然全力相帮,夫君要何时出发呢?”
“我想想。”
万俟临渊看了眼天色。现下不早也不晚,若是立马赶去,应该能在天黑前堪堪抵达象国皇城,既如此,那就早去早归,现在就出发待到事情处理完毕,便马上回来,如此倒也不耽误什么。想至此,万俟临渊便伸手在万俟舒脸上轻抚来去,道:“我想好了,我打算现在就启程去,早去早归,想来不出三日便能回来了。”
有些是还是早做处理比较好,免得到时跟舒舒呆得越久,就越不想走,那样又恐会耽搁了燕无忧的事儿,到底是好友,外加救命恩人,总得要将他的事儿也放在心上的。“现在就去,倒也挺好的。”
万俟舒听后,点头赞同地道:“燕无忧写着速来,那就肯定很急,先去处理了再说免得让他等久,不过,咱们才刚刚相认那你便要离开,我着实有些舍不得。”
说罢,万俟舒的眼帘就低垂了下来,原是清亮的双眸此刻却蒙了一些暗沉,想来真的是挺不舍的。黯然的口气,竟是显得窗外的风都静止了,沉默了,万俟临渊听后,心里难免也有所不舍,他伸手在她头顶轻抚,道:“我也舍不得舒舒,不过,我答应舒舒,肯定早去早归,不出三天就回来了。”
不出三天,那就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两天。万俟舒掰算着小指,越想越觉得这个说法可行,而且她四年都等过来了,单单只有一两天她自然也能等下来,分明是眨眼就过的时间啊。万俟舒心下敞亮了,言语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既然如此,那夫君你马上去收拾一下啊,收拾完东西马上启程,早去早归啊!”
见这小丫头比他还着急的模样,万俟临渊心下一片软意,他回自己房间去收拾了一番后,就快速启程去了象国。万俟舒站于城楼上,静看着他骑马离开的方向。风扬起,官道上黄沙飞扬,万俟临渊的身影也在顷刻在她面前消失了。万俟舒又在城楼上观望了片刻,这才一步步走下,往回走去。“皇姐。”
一道男声突在耳边响起,万俟舒回眸,竟是在小道拐弯之处碰到了万俟笙,他不用抄写三字经,伤口也有快好的迹象,整个人瞧着喜气洋洋的,再也无被暴打后的可怜巴巴。“嗯。”
万俟舒在他身上细看几眼,又笑着应了一声。万俟笙寻了话题:“我刚听说皇叔已经离开了,皇姐还去城楼上相送,这是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