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戏开拍。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朝臣叩拜,大呼万岁。泉国陛下宋敛玉坐于金灿的龙椅之上,他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头戴流苏鎏金玉冠,阳光映照而下的时候,他全身自带帝王威仪,眉眼之间更有一股说不尽的清润流泻。看着,好像是比太阳光芒还要温柔一些。宋敛玉看着跪了满地的朝臣们,龙袍一挥,颇有气势道:“众爱卿,平身吧。”
众朝臣们起身,接着又絮絮叨叨地说着敌国——落国,送来和亲公主的事儿。眼下落国的和亲公主已达金銮殿外,只要宋敛玉一声令下,就可唤和亲公主进来。然而,作为一国帝王的宋敛玉,自然知晓落国灭泉国之心不死,如今一朝战败送来和亲公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至于那位和亲公主,细细想来也不过是落国送来的一枚棋子,她能安心在泉国住下?她能将泉国当成是自己第二个家?显然是不可能。那名和亲公主,定会在暗中听落国命令行事,在泉国搅动风云,可即便知道这背后的一切,宋敛玉还是不能拂了落国的面子,表面上还是得将和亲公主好好安置,给落国一种表面平静的错觉。已经看透一切的宋敛玉有意晾一晾这位和亲公主,这一番敲打,也是有意让和亲公主知道,他们泉国国土,不容侵犯,想要搞小动作可要好好想想了。“唤落国的和亲公主,进来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敛玉才将袖袍一挥,终于舍得将人传唤进来了。帝王的声音落下,就见金銮殿高高的门槛上侧,有一人跨了进来,和亲公主凤瑾儿穿着月白色,华丽曳地的衣裙,步履款款而来。月白色的衣袍上绣着朵朵淡粉色山茶花,随着凤瑾儿步履的摇曳,顷刻栩栩如生,就像是快要从布料里绽放,散出迷人花香似的。落国和亲公主凤瑾儿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儿,打从一出生就写满了尊贵,这世间皆是凤瑾儿的传说,可这位第一美人却偏生被选中为和亲公主,被送到了泉国的领土上。朝臣们从未见过凤瑾儿,如今,各个悄然转头,想要一睹第一美人儿的风采。凤瑾儿能感受到四面八方递来的视线,尤其是龙椅上那位,那目光炙热中带着几分深沉的打量,好似要将她从头到尾都看清似的,凤瑾儿暗自整了整心神,就这般目不斜视地走到了金銮殿中央。她微微一福身,行了个礼道:“参见陛下。”
话落,凤瑾儿仍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可脊背却挺得直直,眉眼之间也透着一股特有的清冷与矜贵,就算落国战败,她沦为和亲公主,可她从来都是高傲的凤瑾儿,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低头怯弱。她不畏惧帝王威严的傲然矜贵,也让宋敛玉稍稍高看了一眼,他拂了拂袖,让凤瑾儿起身说话:“公主且起身吧。”
闻言,凤瑾儿起了身,可她却低着头,没有正面去瞧泉国的陛下。她尊贵,可又懂得规矩。宋敛玉对她又是一阵满意,他勾了勾唇,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听到这话,凤瑾儿缓缓地将头抬起,一双清透的眸穿透过万丈光芒就这般大刺刺与宋敛玉对视着,宋敛玉怔了怔,好似能从这双眼里看到万般冷冽山河,也似能看到微凉清淡的霜雪。他问:“叫什么名字?”
凤瑾儿道:“凤瑾儿。”
宋敛玉轻声念叨,又道:“名字很好,不过,朕听闻公主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这世间全是公主的传说,公主就这般来我泉国和亲,是否甘心?”
凤瑾儿睫毛轻颤,嗓音平静:“无所谓甘心于不甘心,不过是为了国家大义,为了自己的家园罢了,只要家园好,就是心安宁。”
宋敛玉笑:“公主还真是深明大义。”
凤瑾儿也勾起了一抹笑,眸光里却染了深意:“不敢。”
彼时,朝堂间恍若漾起了一番风起云涌,变得分外紧张起来,朝臣们头低垂,纷纷不敢多言,一时针落地也能细闻似的。凤瑾儿仍与宋敛玉对视,即便面对的是泉国帝王,她的气势仍旧不输,仍旧傲然尊贵。“卡——!”
这时候,徐导终于喊了一声“卡”。正在对视的两人,也从戏中脱离了出来。此时的陆钦容因为精神高度的集中,而变得大汗淋漓,听到徐导的一声“卡”就好比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他整个人神经一松,如果猫饼一样瘫在了龙椅上,累得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陆哥,喝口水吧。”
林菀拿着保温杯跑了过来,道:“陆哥,你身上怎么全是汗啊,今天天气不算太热,四周也有风,不至于流汗不止吧?”
陆钦容摇摇头,虚弱道:“不是热的。”
林菀头冒问好:“那是什么啊?”
陆钦容拿过保温杯,仰头喝了好几口后,才道:“那种感觉你不懂,也不可能懂……”林菀:“……你不说,我怎么可能懂?你说了,我才能懂啊!”
陆钦容还是摇头,一脸高深莫测:“你不懂。”
刚才和冷玥牙对戏时,那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他能感觉自己是被冷玥牙给碾压了,可这种碾压也不是单方面,恶狠狠的碾压,而是一种你能清晰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以及想要追赶的碾压。他刚刚投身在高强度的,精神集中的演绎当中,用尽自己最好的状态,演绎了一场有史以来最有突破的戏。他在那时突然觉得,那种碾压也是一种成全,成全他实现突破,成全他能够接住冷玥牙的戏,这种感觉难以言说,反正就是奇妙不已。陆钦容想着,就下意识朝冷玥牙的方向望去。就见冷玥牙站在日光下,染着光,又美得惊人,还有点儿强大。陆钦容收回目光,朝徐导挥了挥手,问道:“徐导,我们刚刚演的还行吧?能一遍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