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在鹿小七昏迷的这两日已经将这个案子了结了,审问那劫匪头子时,只见那劫匪两眼一闭,愣是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软硬不吃的模样。魏允气急,拿出那劫匪夫人孩子的性命做抵押,威胁着劫匪才好不容易让他松了口。听那绑匪复述了鹿小七的所作所为,魏允心中更是一片柔软,他看上的女子,果真是不一般,有魄力有胆识,绝非寻常女子可比的。好容易将案件处理干净了,魏允这才回了寝宫,连脸都来不及洗一把,便伏在鹿小七的床边沉沉睡去了。刚睡下没多久便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混沌的大脑开始机械的运作,魏允睁开双眼时看到的便是鹿小七因为腹部疼痛坐不起来而皱成一团的小脸。机械的大脑此刻反应还有些慢,盯了鹿小七,直到鹿小七心中有些毛骨悚然了,魏允这才将脑海里的东西全都打理清楚,反应明白,慌忙将鹿小七扶了起来坐在一边。又冲出门去喊了太医。鹿小七还从未见过魏允这副模样,心想太.子殿下刚睡醒原来是这样的呀,还挺可爱的,便是忍不住想要笑,却又拉动了腹部的伤口,还未发出声的笑便成了延绵不断的咳嗽。魏允听到了这声音心中又是一片慌乱,连忙叫太医进来为鹿小七诊治。“太.子殿下,民女本就是医师,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左右不过是受了几处皮外伤,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忧心呢?”
鹿小七一口一口的将魏允喂到嘴边的汤药喝下去,这汤药可真是够苦的,若是她来调配,定要放上二两红枣来消去苦味!鹿小七恨恨的想着,复又感觉有些奇怪,毕竟她这身体自己是清楚的,两处刀伤,失血过多罢了。“皮外伤?!鹿小七呀鹿小七,孤是该说你皮糙肉厚还是命大呢?你可知你腹部那条刀伤若是再深一寸,今日你便不是躺在孤的床上,而是你鹿家的祖坟里了!”
魏允见鹿小七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真是不知这丫头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平日里总觉得她是温婉恭谨的,怎么遇上绑匪了便是如此彪悍!他可不知道这位鹿家小姐会什么武功,不就是靠这蛮力跟那绑匪硬拼吗?鹿小七皱了皱眉,心说鹿小七虽然不会武功,但我小七还是会点三脚猫功夫的,若不是有几分把握,她也不会这般冒险。“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了,民女哪有那般娇气,只是太.子殿下,民女这般住在您的寝宫里,着实是有些不符合规矩。”
鹿小七沉了沉气,也就懒得和魏允争辩她到底伤的重不重了。左右这太.子殿下如今待他的态度不对劲,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这皇宫呆着,她总是觉着心里不舒服。再者,这太医配的药,着实是,太苦了点。鹿小七此人,自己信奉的人生信条就两条一是绝不参与宫闱之事,免得落了个惨淡收场的。二是吃药绝不吃苦的!这是原则问题!鹿小七心说自己之前给病人配药都觉着没人会喜欢苦哈哈的东西,恨不得往那药里加上三斤白糖,如今这太医非说什么良药苦口,让她吃这种药,不如杀了她,况且!魏允居然还一口一口的喂她,天地良心,一口喝掉不行吗?这样一口一口的,是想苦死她吗?“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您这又是何必呢?”
鹿小七有些无奈,虽说自己伤的确实不轻,可住在这个太.子的府邸,怎么看都是还会被人说闲话的。更别说他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家了。“鹿姑娘胆识过人,绝非常人可比,孤便是对你好些,你大可当作是爱才之心,又何妨呢?”
魏允这话说的,恍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将鹿小七淋了个彻头彻尾。“太.子殿下估计也好些时候没有休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民女也有些乏了。”
鹿小七伸手接过魏允手中的药碗,将其中剩下的汤药一饮而尽。神色淡淡的说道。魏允见她确实没什么精神,自己又着实是需要休息,此可见着鹿小七无恙便也算是放下心了,也就由着她去了,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鹿小七窝在被子里,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将被子掀开。鹿小七暗笑自己真是蠢的,竟然天真的以为那太.子殿下待她如此好是有什么东西,如今看来,分明是觊觎她这一身医术罢了。也是了,若是身边有个神医在,无论是什么毒药都不用害怕了,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刺杀都可以无视了,反正有神医就是了。鹿小七冷冷笑着,想着这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极好,只是想着对她好便觉着她会跟那些小丫头一样拜倒在他的身下了。可笑,自己那悲惨的上辈子是因为什么死的,她可是一时半会忘不了呢。连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都知道她的重要性,硬是将她哄得如痴如醉,最后惨死于那对狗男女手下,堂堂太.子殿下,又怎会不知呢?不过这把戏,着实是有些假了。死过一次的人,若是还那么容易被骗,那她也算是白死一遭了。鹿小七的手缓缓附上心脏,那里鲜活而有力的跳动着,鹿小七却还能感觉到上一世死亡时的痛楚和绝望。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在情爱里无法自拔最后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重活一世,她只想好好活着,为原主报仇雪恨,为自己报仇雪恨,那之后,便当个四海为家的游医,若是幸运的话,还能回到月族,重新当她那个被众人宠爱的小小姐。想着想着,鹿小七便下定决心要离魏允远一些了,只要远离这些纷争就好了,只要不掺和就好了,只要不会波及到她,别人,与她何干呢?鹿小七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的瞌睡虫,重新沉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