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贵眉头皱起,问道:“你又是说的什么话?晚丫头平日在家里不是做牛做马的干活,你惯着琴丫头什么也不做。从小到大,她有哪一样事情是忤逆了你的?”
李玉哼了一声,“你要是怀疑我说了假话,自己明日去天月山庄找她去,不是我说你,现在只怕那丫头连你的话都不信了,就算是你去了,那也不一定能见得到她。”
见鹿贵只是低着头阴沉沉的想事情,李玉又低下声说道:“老爷,你可想好了,若是这次的银子要不回来,以后咱们可别想和天月山庄扯上关系。别忘了,当初把晚丫头嫁到天月山庄去,咱们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着好歹养了她十几年,帮她找个家境殷实的丈夫,以后我们也可以有些依仗吗,可哪成想,现在人家就已经快翻脸不认人了。”
当初把鹿小七许给魏允,一来是天月山庄派人来提亲,二来也是看上了天月山庄的财产,鹿贵虽没有霸占天月山庄的想法,但面对那么大的诱惑,鹿贵也是动了心的。是的,才结婚多久,晚丫头就敢给了娘家脸色瞧,以后鹿家遇到什么事,她定是躲都来不及。鹿琴见鹿贵默默想着,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又说道:“爹,我们今日去没有见到鹿小七,也不一定是她就不认我们了。”
说着手臂一痛,看着李玉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你这死丫头,又乱说什么?”
鹿琴扒下李玉的手,疼的龇牙咧嘴,对着李玉翻了个白眼,这个娘,什么时候都不忘改了这些小动作,说道:“娘,你掐我干什么?”
李玉立即回到:“我哪里掐你了?放你娘的屁!”
“就是我娘在放屁哩!”
鹿琴回了一嘴,索性也坐在桌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爹,我觉得有可能是魏允不要鹿小七出来见我们,你看他连回门都不过来,摆明了是看不起我们家,这次我和娘去天月山庄,从天亮等到天黑,也不见他出来见我们,那些下人更是对我和娘凶神恶煞的,要不是魏允允许了的,他们哪里敢这样!”
鹿贵敲敲桌子,说道:“你也该守些规矩,那是你姐姐姐夫,你怎么直接叫名字?下人待见你才怪!”
李玉立即母鸡护食一样说道:“这是在自家屋里,又是当着咱们两个人的面说的,外人又听不到,怕什么?再说了,以前晚丫头在家里的时候,琴丫头不也是这样说的?现在她嫁到好人家去了,老爷就偏心了?”
“就是!爹你不知道呢,我们去天月山庄,我当着那些下人的面就是叫的姐姐姐夫,可是人家说我不配叫!”
说这眼前就浮现出来那冷冰冰阎罗王一样的凌风的样子,添油加醋的接着说道:“要是爹去了,对着人说自己是天月山庄庄主的老丈人,那些下人也会给爹没脸的,不信你就去试试!”
鹿琴一挑眉,一脸挑衅的看着鹿贵。“好!”
一巴掌拍在涂了黑漆的八仙桌上,李玉和鹿琴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鹿贵站起身来,说道:“那我明日就去一趟天月山庄,我看那魏允和晚丫头怎么说。若是真的结了婚就不认这个家了,咱们就闹到里正那里去,让大家评评理。”
李玉和鹿琴对视一眼,彼此都一喜,鹿琴咳了一声,说道:“爹,您是含磨村的,那天月山庄又不是,就算到了里正那里,他也管不着。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人都知道了,你也脸上无光。”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鹿贵回身看向她。鹿琴说道:“不如闹到县太爷那里去,我听说若是不养老人的县太爷可以让人强行抄家,若是天月山庄不肯出银子,那咱们就去天月山庄拿些金银首饰去卖,总能卖到些钱。”
别人不知道,鹿贵可是知道的,天月山庄做的买卖到了城里,光是下人就有好几十个,上次鹿小七带回来的回门礼就能看出,魏允的家底是个殷实的。若是真的能告到县太爷那里去,罚了魏允抄家,自己去天月山庄随便拿几件东西就能卖不少钱了,这些钱,可够他们家几年的积蓄了。当下鹿贵就做了决定,“那明日你们俩和我一起去,魏允还了银子也就罢了,若是不还,咋们就走着瞧。”
话虽是这么说,鹿贵的心里还隐隐期待着李玉和鹿琴说的是真的,幻想着魏允对自己态度恶劣,然后赔偿自己一大笔银子的情景。“好。”
李玉和鹿琴都答应了。鹿贵点点头,肚子却响了起来,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又气起来,说道:“你们两个也是,这么晚才回来,饭也不做,要饿死我?”
李玉和鹿琴下了山去办了事情,中途已经在镇上吃过了,现在肚子倒是不饿。闻言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又撇过了头。李玉不想去做饭,说道:“就是气也被天月山庄的人气饱了,还吃什么饭。要吃饭,你自己去做去!”
鹿琴也站起身,对鹿贵说道:“爹,我累了一天,明天还要和你一起去天月山庄,实在没有力气了,你就自己将就一晚上吧。”
说着两人就去洗漱了,好在现在是夏天,用冷水洗澡也能应付过去。鹿贵叹了口气,没有办法,还是只得自己去厨房烧火做饭了。厨房里也是空空如也,柴火已经用完了,米也没有,只还剩一小撮面,鹿贵下厨房的时间很少,就这少有的几次,还是李玉不做饭的时候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的,现在生了火,下了一碗少盐寡淡的面条,囫囵吃了下去裹了腹,想起以前鹿小七在的日子,不用自己做饭洗衣,深深叹了口气。吃完饭,鹿贵去水缸里舀水来洗碗,水瓢一伸进水缸,却舀了个空,原来李玉和鹿琴洗澡,已经把水用完了。这两个人白天去了天月山庄,听李玉刚才的口气自然是不愿意做事的,而鹿琴又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鹿贵也不指望鹿琴能为自己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