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有丝丝诧异,虽然欣赏她这股不卑不亢的模样,但是她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之前在你房中搜到的药如数归还,带走吧。”
说话间,一个小厮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给她瞧了瞧,里面确实是之前鹿小七调制出来的各种药水以及药粉。之前命人搜走她房中各种药,本来就是一笔损失,但是魏允竟然没有把这些东西给直接毁了,现在还给她。是因为她又救了他一次的回馈吗?不管怎么说,鹿小七看的欣喜,但是掩饰的很好,面上神情没有一点动容,伸手接过了那只木匣子。魏允身体还虚弱,也乏了,看着鹿小七的一双眸子有些疲态,对着她扬手,“下去吧,有事再传你。”
鹿小七嘴角轻抿,“是,妾身告退。”
她说完就走,步子十分得轻快,魏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的有些怔愣,很快又合下了眼,遮去所有的复杂情绪。这个女人,言行举行都挺合他的意的。刚出王府,上了马车,白弯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她算个什么东西啊,竟然让她这种人得势了!”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但是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魏允身边说的上话的人本来是自己,她一来,全都变样了。更别提之前百般宠爱的贤皇贵妃现在也对着她下场维护,甚至亲自来救她的事情,她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治了点病吗?婢女见主子如此生气,也跟着愤愤不平,“我看她在五皇子面前很是得宠呢,竟然穿着那么华贵的衣服,她不就是一个冲喜的邻国公主吗?还是战败国来的,哪里是可以享受那些好东西的命呢!”
“就是!”
白弯咬牙切齿,眼中的恶毒尽数闪烁,“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不敢再顶嘴!”
反正现在她可以随便出入王府了,不怕没机会整治她,让她彻底失去贤皇贵妃的器重,也让魏允知道她是一个怎样恶劣的女人。是夜。魏允身边的暗卫从屋檐上跃下入了殿内,对着他恭敬禀报。“禀告王爷,上回在王府中出现的男子已经被属下解决了。”
“好。”
事实证明,鹿小七对他并无加害之心,救治上也是竭尽全力,他没有理由再对她抱有疑虑,故而把她的东西都还了回去。但是如果鹿国妄图伸手操控她,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魏允放下了闲看的书卷,眼眸深沉,“加强王府内的戒备,尤其是皇妃那里,保护她的人身安全,阻断不明来路之人接近她。”
暗卫抱手领命,“是!”
鹿小七奔赴魏允的大殿,只觉得眼前晃过了什么黑影,速度太快,也没在意,只觉得是蝙蝠一类的东西。她拿着药箱走进去,见魏允端坐桌案前看起了书,连忙上前阻止,抢过那卷书叠下。“你的寒毒没好全,不要在修养期间的夜里穿着单衣坐这里,更别费心劳神地看书,床上去躺着去。”
身体不好就应该躺下休息,哪里像他这样被她前脚治好病,后脚就继续作死的,鹿小七也是很生气,对魏允又端起了医师的严谨权威范儿。闻言,魏允沉默以对,还是决定听从她的意见,他站起身来,拖着僵硬的腿脚走要到寝房去。见他现在行动还是不方便,鹿小七擅自扶住了他,“我来带你过去。”
魏允这才开口,“不必,我自己能走。”
等他慢吞吞靠着自己走了过去,鹿小七让他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疏通了他腿脚上各处的经脉。舍一条腿,保全一个人,是她做出最惊险的决定,如果魏允有了任何意外,她妥妥的陪葬!不过幸好他也抗住了,恢复速度也异于常人的快,这条腿没废确实是万幸。鹿小七面露轻松,薄唇微张,指腹按着他那条腿按压了一会儿,反复刺激血管和经脉,阻止腿部因为寒毒的侵蚀而僵死。魏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专注的脸,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清丽脱俗。他缓缓煽动地眼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鹿小七忽地抬眼,二人视线撞击在一起,最先挪开眼的人,是魏允。似乎是发现自己走了神地看人,下意识就冷冷地躲开了相撞的目光。鹿小七十分平常心地给他重新包扎好,放下了衣摆,拿起了药箱,“妾身先走了,王爷好好休息吧。”
对于这个称呼,魏允每每听到都会格外注意一下,不觉间揣摩起来,鹿小七已经彻底消失了。翌日,王府。整个王府在白弯眼里都是自己随意可逛的后花园,除了魏允,她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以往那些下人,谁不对着她尊敬有加,讨好巴结,现在却都一个个全然变了模样一般。白弯身边的婢女也是怒气冲冲,直接掌掴了鹿小七身边的婢女桃儿。桃儿手里要给鹿小七过去的鸡汤,跟着她一起跌落在了地上。“哐——”瓷片大大小小地碎了满地都是。滚烫的汤汁烫的桃儿的手指烫得很疼,立刻就起了大片大片的红,她抬眼看着欺负她的那对主仆,眼里有泪花,也有倔强。白弯看着那张脸上竟然有些她主子的模样,嘴角轻颤。白弯的婢女挺着腰杆十分威风,“我们家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知好歹知道吗!”
被打的桃儿委屈巴巴,但是依然很倔强,王府的下人在鹿小七的测试选拔,以及管理下变得秩序井然,谁都不敢动贪念,她还是皇妃身边的贴身婢女,皇妃对她十分喜欢,有什么都捡着好的给她,她自然也不可能背叛她。知道贿赂不管用了,白弯心生一计,就算他们不帮自己做事,她有的是法子让鹿小七被唾弃。白弯眯着眼,蹲身下去看着桃儿,抓着她的手拾起一块碎瓷片,冲着自己的手臂上狠很得划动,一条斜斜的伤痕,很快就有鲜血从里面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