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嬷嬷看到四皇子出现在皇后宫里,再看了眼被踢翻在地滚落出来的东西神情有些意外,可对上暴怒的四皇子却依旧平静说道:“奴婢不敢威胁娘娘,奴婢只想提醒娘娘和殿下,莫忘了谢家会有今日是为了谁。”
“我家大人和小公子为着殿下奔走,全因殿下行事不慎留了马脚,他们一片忠心,殿下若转身便舍了谢家将其弃如敝履,恐会叫追随您的人寒了心,也会叫人觉得您心性凉薄不堪辅佐。”
“你!”
四皇子勃然大怒。皇后拦着想要动手的他,沉声说道:“宫嬷嬷,你逾矩了!”
宫嬷嬷毫不迟疑就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奴婢冒犯,请娘娘责罚。”
皇后见状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这个刁奴!皇后眼里满是阴霾,胸口起伏时显然也是被气的不行,可对着宫嬷嬷却又不能真将她怎么样。要是寻常的奴才敢这么冒犯她和皇儿,拉出去打杀了就是。可宫嬷嬷却是荣宪大长公主身边的人,也曾在宫廷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就连景帝也会给她三分薄面。先不说动了她对外要有个理由,一旦宫嬷嬷死了,他们也就跟荣宪大长公主彻底撕破了脸。皇后深吸口气压着心头怒火说道:“本宫知道你的意思,四皇子也不会舍了谢家,只是云锦初和墨玄宸的事不是本宫说了能算。你该知道陛下向来待镇南王府不同,那墨玄宸的事情陛下不会叫本宫插手。”
宫嬷嬷说道:“陛下爱重娘娘,娘娘定然会有办法。”
“你……”“想要成了一桩婚事不易,可想要毁了对娘娘来说不是难事。”
皇后见宫嬷嬷油盐不进,眸色越发阴沉。宫嬷嬷说道:“奴婢回京时,大长公主曾让奴婢转告皇后娘娘,如云氏女这般有手段又心性狠辣之人若不能收为己用,将来必会后患无穷。”
“娘娘是聪明人,该明白让她得势的后果,且娘娘这次若帮了谢家,大长公主定会记您这份情。”
皇后眸色微动,思及荣宪大长公主的地位,忍不住深深看了眼宫嬷嬷:“好,本宫会叫那云氏女嫁不进镇南王府!”
宫嬷嬷恭敬磕头:“皇后娘娘英明。”
……宫嬷嬷早年就已经出宫,突然入宫本就已经招眼。她并没在凤翎宫里久留,只“说服”了皇后答应解决云锦初后就告辞离开,除了之前拿着大长公主要挟皇后和四皇子时的逾矩,其他时候言行举止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就连离开之前也行了大礼一如来时恭谨。可等她人走后,四皇子依旧气得狠狠一脚踹在身旁的桌架上。“这个刁奴!”
那桌子晃荡着翻到在地,四皇子怒骂,“母后就该杖杀了她!”
皇后也是恼怒至极,她虽是继后,可因嫁给皇帝时比他小了十余岁,景帝这么多年待她一直恩宠,后来她生下嫡子地位更是稳固,哪怕这后宫妃嫔再多她在景帝心中也都有一席之地。这宫里宫外,朝中上下,谁不敬她?她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这般冒犯过了。皇后沉声道:“若非她是荣宪的人,本宫绝对饶不了她!”
四皇子一听这话就骂道:“是荣宪大长公主的人又怎样,她都去了云泉寺多少年了,嘴里说是伺奉佛前不理俗事,让得父皇对她另眼相待满朝称颂,可还不就是个装模作样、披着伪善皮子的老虔婆……”“晟儿!”
四皇子话音一断,眉眼间却依旧难掩暴怒。皇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荣宪大长公主不好招惹,小不忍则乱大谋。”
四皇子抬头:“可谢翾都废了……”“谢翾是废了,可荣宪还在,而且谢孟阳还管着京卫兵权,若是……他将来于你还有大用。”
皇后冷静下来之后,倒觉得事情未必真的不好,“况且那刁奴虽然可恶,但说的话倒有几分道理。”
“那账本下落不明,眼下看来在宋家手上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云锦初的确是手段了得,单看她对付谢家时的狠辣,她要是知道谢家所为是为了你,未必不会鼓动墨玄宸找你麻烦,与其让她嫁进镇南王府留这么个隐患在手,倒不如解决了她。”
四皇子愣了下:“母后是说……”“毁她名节有什么用,要做就要做绝。”
皇后其实一直觉得谢家算计云锦初是多此一举。当初既然怀疑账本在她手里,那大可想个办法直接要了她的性命一了百了。何必搞出那又是毁人清白,又是换亲的事来,结果没将那云锦初怎样,反倒是把他们自己给赔了进去。皇后对着四皇子说道:“墨玄宸眼看着就要及冠,镇南王这两年怕也心里焦急着,你既与他有来往,那倒不如索性送他一份大礼,连带着墨玄宸和云锦初一起解决掉,也好彻底除了后患。”
比起病弱多年的墨玄宸,手握兵权镇守南境的镇南王显然更有能力帮他们。四皇子本就是心狠之人,闻言只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那儿臣让人安排……”“行事小心些,别留了把柄,还有,此事可用谢翾,但别用谢家其他人。”
谢孟阳太不好掌控,荣宪大长公主也是老谋深算。若是让这二人知道他们把柄往后定然是没完没了。倒是那谢翾,刚被谢家舍弃,又被断了前程。谢孟阳虽然弃了他,可他到底是谢家嫡子,该有的人脉和手段还是有的,要是能挑拨一二未必不能借他的手行事,再放个人在他身边随时应对灭口,就算将来查到他身上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动机。皇后叮嘱了一句:“那谢翾刚出事,此时最是惊惧难安之时,你找个机会去见见他,再送个靠谱的人留在他身边照顾着,也算是全了他对你的一片忠心。”
“那云锦初和墨玄宸的婚事……”“本宫会想办法让陛下暂缓赐婚之事,安抚宫嬷嬷那刁奴,你也要抓紧些。”
四皇子闻言点点头:“儿臣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