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全几人看着墨玄宸瞬间闭嘴的样子,嘴角都是一抽。景帝更是险些被逗笑,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转头再看向荣宪大长公主时,脸上神色再次冷沉了下来。荣宪大长公主顿时心慌:“陛下,荣宪绝不敢有不臣之心……”“朕知道,姑母不敢。”
没等荣宪大长公主松一口气,景帝就冷淡道,“姑母是皇室尊长,如今所有的尊贵都是皇室给的,您自然不会对朕有不臣之心,可谢孟阳身为人臣,不知替朕分忧,反而枉顾圣恩构陷朝臣,擅自调动锦麟卫以谋私心。”
“陛下……”荣宪张嘴就想辩驳。景帝冷漠道:“是姑母刚才亲口所说,谢孟阳为泄私愤构陷墨玄宸。”
荣宪大长公主哑口无言。“看在姑母的面上,朕可以饶他一命,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旨下去,谢孟阳目无法纪,构陷镇南王世子,废其北镇抚司副使之职,去其官身,往后不得入朝。”
荣宪大长公主猛的瞪大了眼,景帝竟是要彻底“废”了谢孟阳?!没等她开口求情,景帝便又继续说道:“谢孟阳肆意妄为,谢家之人屡屡犯禁却未有人言行规劝,文平郡主身为其母难辞其咎,责将文平郡主贬为安谨县主,去其食邑,以儆效尤。”
安谨……安分守己,谨小慎微?荣宪大长公主眼中满是狰狞怨愤。文平的性子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她不惹事就算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出言规劝?景帝这分明是在借贬黜文平警告她,那一句“规劝之责”更是直接便对上了墨玄宸先前的那番话。他是在怪罪她白日偏护慕容琦惹出大祸的事,也同样是在警告她谢家之事到此为止,否则不仅仅是谢孟阳和文平,就算是她他也未必会轻饶。荣宪大长公主紧掐着掌心,那佛珠几乎都浸了血:“陛下……”她心生怨恨觉得景帝太过心狠,更觉得景帝就不怕她鱼死网破。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景帝就那么沉着眼看着她,目光冷而锐利。“姑母觉得朕旨意不公?”
景帝面无表情。荣宪与他对视片刻,心中挣扎,就此罢手谢家还有谢炆,谢孟阳至少还有命在,未必就没有机会,可若是鱼死网破……“荣宪不敢,谢陛下宽容。”
她磕头,谢恩。景帝见荣宪大长公主伏下身去,眼底冷色这才散去了些。教训完荣宪大长公主,目光落在慕容琦身上时,那往日嚣张跋扈至极的三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父……父皇……”“你可知错?”
慕容琦满脸惶惶:“儿臣不是故意的,那是意外,儿臣不是有意要伤云锦初,是宫里的下人,是他们驾车时没长眼睛……”她想要狡辩,想像是白天姑祖母教她的那样把事情推到下人身上,可迎着景帝目光,嘴里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直到后面惨白着脸彻底没了声音。景帝见状满是失望。他是真心疼爱慕容琦的,也因为元后的原因对她多有宽纵。景帝不是不知道慕容琦的性子,可在他眼里,女儿是皇室公主,生来尊贵,哪怕她性子跋扈一些,霸道一些,惹出些是非闯些祸事,景帝都不太放在心上,他的女儿既不用继承大统也不妨碍国事,就算任性妄为又能如何,他能庇护得住。可是景帝却容不下女儿这么愚蠢,蠢得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当了刀。景帝神色冷漠:“不知悔改!”
“来人,把三公主带下去,送去太庙替先皇后守灵,什么时候真心悔改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父皇!”
慕容琦不敢置信地看向景帝。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知道今夜父皇会有惩罚,可怎么都没想到父皇会叫人把她送去太庙。她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是皇室唯一的嫡公主,父皇怎么能这么狠心?眼见着慕容琦想要哭闹,冯良连忙眼疾手快的将人“带”了出去。“放开本宫,你们放开……唔唔……”慕容琦疯狂挣扎。冯良连忙捂着她的嘴。等将人连拉带拽拖得远一些后,被慕容琦狠狠咬了一口的冯良这才疼的松开手。“狗东西,你们居然敢欺负本公主!”
她一巴掌打在身旁小太监的脸上,还想去挠冯良。冯良连忙后退了半步躲了开来,让人制住了慕容琦后,这才皱眉说道:“陛下尚在盛怒之中,公主是想要叫陛下以为您对他有所不满,与谢家一样心中有怨,惹得陛下对您动气吗?”
慕容琦动作猛地一停,想起被刚才出来时瞧见伏在地上被打的血淋淋生死不知的谢孟阳,脸色瞬间惨白。“父皇才不会这么对本宫!”
她怒声,不知道是在说给冯良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冯良看着色厉内荏的三公主轻叹了声:“公主,陛下是疼您,可他并非只是您一人的父皇,更是这天下人的君主。”
慕容琦紧抿着唇。冯良挥挥手让人放开了她,低声说道:“今日之事公主做的太过了,先不说那云小姐是陛下亲口赐婚的镇南王府世子妃,您当众辱她便是辱了陛下,就说那谢家和墨世子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就积攒颇深,您何必蹚了这谭浑水当了别人手里的刀。”
慕容琦一愣:“刀?”
冯良见她到了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摇摇头:“您仔细想想今儿个的事情由何而起,再想想若您真害死了云小姐会有什么后果。”
“您和云小姐就算有些嫌隙那也是女儿家的私怨,闹一闹也没谁会放在心上,陛下也不会插手,可云小姐若真死在您手里,以墨世子的脾气必定会追究,最后哪怕只是为了给镇南王府和天下人一个交代,陛下也护不住您。”
“这皇室里头的人若真是为了您好,便该如惠王爷那般拦着您或是规劝于您,可是……”他点到即止,没去提谢家和大长公主,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