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朝前疾驰时,路边林影飞速后退,车轮碾动间车身轻晃着。云锦初主动攀上墨玄宸的脖颈,仰头朝着他下脖子上轻啃了一口:“世子这嘴真甜,要是换个心软的女子怕能被你哄得神魂颠倒昏了头。”
“那阿锦心软吗?”
墨玄宸掐着她腰身将人拉进怀中,喑哑着嗓音,眼中沁满了浓墨,“我有没有让你色令智昏?”
“那可说不准。”
云锦初目光涟涟轻笑了声,见他还想追问直接拉着他脖颈迫使他低下头来,然后噙着他嘴边厮磨着,如同品着上好的蜜糖。墨玄宸喉咙滚了滚,下一瞬便反客为主加重了力道。这妖精!……从扬州到冀南路程不算太远,可就算一路疾驰未做停留,云锦初他们也依旧走了将近四日。桑叶和夏侯钰先前离京就与他们分开而行,“护送”着曾经的谢夫人如今的郭氏离京,而他们因着途中未曾耽搁,早在两日前就已经进了冀南境内郭家所在的江安城。时过正午,一身妇人装扮的谢夫人被桑叶堵在酒楼房中,瞧着桑叶身边站着如同门神一样的夏侯钰神情之间满是不耐。“我只是出去逛一逛,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是逛一逛,还是回郭家?”
夏侯钰平平淡淡一句话就让谢夫人变了脸色。谢夫人被迫回了屋中之后,眼中带着怒气:“我就算回郭家又怎么了,我跟你家主子约定的只是带她的人去见我侄儿,可你们的人一直没个踪影,你们总说让我等等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先前在京中离冀南太远又无亲族帮衬她还能忍耐一二,可如今娘家就在眼前,她出去后转过两条街就能回自家府中,可云锦初当初派来护送她的人却是将她留在这酒楼之中,非说要等着什么人来了之后才能离开。郭氏有些气急败坏:“我们进城已经快三日了,每日都只能留在这酒楼打转,你们让我留在这里总要告诉我等的是什么人吧?而且郭家就在城里,我回来的事情也瞒不了太久,我总不能一直留在酒楼这边耗着?”
郭氏的贴身丫环青萍也是在旁说道:“夏侯大人,我家夫人不是想要毁诺,可是您说的人一直没来,我家夫人思念老夫人心切,不如您先放我们回郭家,等你们的人来了之后再去郭家找我们行吗?”
夏侯钰扫了主仆二人一眼:“世子妃吩咐了,让你在这等着。”
“可是……”“谢夫人难不成忘记是谁护你到了冀南的?”
夏侯钰抬着眼皮扫她一眼,“这一路上多少劫杀之人,又有多少想要你命的,要不是我们一路护送你恐怕早就下去陪谢大人了,眼下平安到了冀南,夫人就想要过河拆桥了,还是夫人觉得你回了郭家之后,就不必再听我家主子的话了?”
他凉飕飕地说道,“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家主子可从不做赔本买卖。”
桑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她只知道谢夫人不听自家小姐的话,一点都不乖,而且她肚子饿了,又见不到小姐,整个人都处于半炸毛的状态。见谢夫人皱着眉毛还想说话,桑叶直接伸手朝着桌子上锤了一下,白嫩嫩的拳头轻飘飘地落在桌边上,发出一声巨响后,那桌子腿儿“咯吱”一声摇摇欲坠,上头一掌厚的实木桌面直接凹陷下去。“烦不烦,敢出去,打断腿。”
又扭头看向一旁的青萍,“再说话,打死你。”
谢夫人脸煞白,青萍也是浑身发冷。对着夏侯钰时二人还敢争辩两句,可对着娇小玲珑可可爱爱的桑叶,二人却都是闭嘴。想起先前被桑叶拧断了脖子的“山贼”,还有脑瓜子被砸得稀碎的那些前来追杀他们的人,主仆二人都是浑身打了个冷颤,青萍连忙拉着谢夫人低声道:“夫人,咱们还是再等等吧,世子妃的人兴许也快来了。”
谢夫人白着脸:“你说的是,那就再等等。”
房门“砰”地关上,主仆二人想骂桑叶是疯子却怕隔墙有耳。夏侯钰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咱们桑叶厉害,吓唬起人来是这个,也不亏我特意跟世子妃将你讨来。”
桑叶闻言就满是凶色地瞪他,要不是这个讨厌鬼跟小姐说让她护送谢夫人,她现在还跟小姐在一起呢。桑叶瞪圆了眼睛气冲冲地就想伸手揍他。夏侯钰却先一步掏出个油纸包来。桑叶拳头险之又险停在他脸前,就见夏侯钰笑眯眯地说道:“蛋黄酥和流心八珍糕,刚出炉不久,特别好吃。”
见无动于衷,夏侯钰拆开油纸包,露出里头黄澄澄的蛋黄酥来,错开小丫头的拳头捧着凑近在她脸前晃了晃,就见她眼珠儿随着那点心移动,那模样逗得他忍俊不禁。夏侯钰再接再厉:“我还叫人做了芙蓉鸡片,干烧桂鱼,醉虾一品锅,还蒸了几只大螃蟹……”“咕嘟。”
桑叶咽了咽口水。夏侯钰捧着点心笑眯眯地道:“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然你来帮帮我?”
桑叶歪着头:“帮你?”
“对呀,总不能浪费粮食。”
桑叶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见那点心凑到了她身前,那香味儿跟长了腿儿一样朝着她鼻子里钻,桑叶抬着下巴满是骄矜地说道:“那桑叶帮你,你要谢谢我。”
夏侯钰一本正经:“谢谢桑叶,你最好了。”
小丫头满意了,“勉勉强强”接过油纸包后,扭头背过夏侯钰蹦跶着去了廊道尽头,然后嗷呜一口塞下一个蛋黄酥,脸颊瞬间撑圆。夏侯钰拍拍手:“搞定!”
守在门前的两个护卫忍不住扭头看向夏侯钰。这么熟练地糊弄人家小丫头,夏侯大人这是经历了多少毒打?难怪出京那几天他脸上的青紫就一直没好过。那两个护卫不忍直视,扭头看向楼下,冷不丁瞧着从酒楼外走进来的人时顿时面露欣喜:“世子?”
夏侯钰连忙朝下看去,那楼下大堂里站着的不正是朱祁,而他身后跟着两个颇为眼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