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
司徒烨略微收紧双臂，感觉到她腰肢柔软如柳，霎时僵住不敢乱动。还嘴硬道：“除非你先答应我，不出去。”
苏潼：“你这不是耍赖吗？”
司徒三岁上线：“我就耍赖，你答不答应？”
苏潼：“……”“你头不痛吗？”
苏潼轻轻叹了口气，“宿醉两天还没醒，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司徒烨默了默，良久，才低低道：“痛。”
但他心里更痛。醉酒能暂时麻痹他心上的痛苦。“我不出去。”
对着一个脆弱如婴孩的司徒烨，苏潼没法硬起心肠，“你松手吧。”
司徒烨还想继续赖着抱住她。少女的声音冷清传进耳里：“警告你，我非常讨厌醉鬼。”
司徒烨倏地撒手，还嗖一下飞快远离她。又捂着嘴巴：“苏潼，我平时不爱喝酒，你不用担心我会喝醉。”
“我就是……”“你不能讨厌我的，对不对？”
苏潼失笑，早知真心话对他有用；她该早点说的。“王爷，你不能期望一个正常姑娘，会对一个醉鬼动心吧。”
苏潼说完，飞快走了出去。司徒烨：“……”刚才还答应了不会出去？骗子！等等，她刚才说什么？不会对一个醉鬼动心？也就是说，她可能对他动心？这个暗示，让司徒烨心胸的颓废与抑闷一扫而空，他振奋地望向门外娉婷远走的倩影，心情霎时变得明朗起来。苏潼这个骗子的到来，让司徒烨终于愿意走出房门，好好收拾自己了。洗漱一番，重新出现人前的司徒烨又是往日揉合了温和悍勇骄矜的贵公子与赤翊军统帅。“老头，”苏潼再去看陆济，俏脸还是沉黑沉黑的，“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再有下次，我说错了。再没有下次，下次就算你给万金，我也不会再给你看病。”
陆济胡子一翘，就要跟她吵嘴。苏潼横他一眼，淡淡道：“为了惩罚你浪费我的药和精力，重新交保证金。”
陆济不服气地嘟嚷：“这又不是我故意犯错，责任不全在我。”
苏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说大声点？”
能说什么？难道他能说都怪司徒烨那小子惹他，他不得已才陪着喝了几杯吗？陆济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道：“小坏蛋，这回又想骗我多少金子？”
“先声明，我没有多少钱了啊。”
又不服气地拿眼角偷偷瞄她一眼：“你要金子，找司徒烨那小子要啊。他钱多得很。”
不是司徒烨诱使他，他也不会喝酒犯错。都一样喝酒；不能只罚他一个人。要惩罚，大家都该受罚。苏潼淡淡道：“他喝酒和他有钱，我都管不着。”
“但是，你是我的病人，就归我管。”
“很显然，上次三百金不能让你记忆深刻。”
“这次，拿六百金来。是惩罚，也是医药费。”
“还有，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
苏潼语气淡淡，但态度再认真不过。陆济缩了缩脖子：“知道了，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再有下次，也不用这贪财的丫头罚他了。他自己宁愿不看这鬼病了。金子都给完她，他还看什么病啊。又交了六百两金子出来，陆济心气实在不顺。吃饭的时候，这也挑刺，那也嫌弃。“怎么又是肉？就没点新鲜养眼可口的？”
陆济上筷子才吃了两口，就发脾气，“不吃了，不吃了。”
许嬷嬷软声哄道：“陆先生，这道南瓜羹，既新鲜又可口；要不你再尝尝？”
老头把筷子一扔，黑着脸道：“不吃。”
“天天不是吃南瓜，就是吃萝卜，腻味。”
司徒烨也是喝了碗南瓜小米粥，就放下碗筷。苏潼看了看，笑道：“许嬷嬷，我们吃我们的。别管这两个醉猫，他们是喝酒过度伤了胃口，等过两天就好。”
如果司徒烨不是因为缅怀先人而喝得酩酊大醉，苏潼这会绝对不会还坐在这心平气和跟他们说话。许嬷嬷摇了摇头，神情无奈：“苏姑娘，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胃口不好。”
“一入冬，想吃口新鲜蔬菜都难，眼下还有萝卜和南瓜；再过些日子，连这些都没有。”
“到时顿顿都是肉，谁看到都会觉得腻。”
这一提，才让苏潼注意到这个问题。这时代没有大棚种植，京城又不比气候温暖的南方，想吃口新鲜蔬菜确实难。“我记得山庄附近种有竹子吧？”
许嬷嬷道：“有一片竹林呢。”
苏潼问：“那片竹林是不是楠竹？”
许嬷嬷点头：“对，就是楠竹。”
得知苏潼要去挖竹笋，许嬷嬷都惊了：“苏姑娘，这时节哪来的竹笋？”
苏潼笑道：“夏有夏笋，春有春笋；许嬷嬷就没想过，冬也有冬笋？”
许嬷嬷一脸懵：“可这么冷的天，笋子怎么会长出来？”
苏潼：“没长出来，那才叫冬笋。”
“那我让人去竹林挖，姑娘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挖到这个冬笋就行。”
“天气太冷了，你还是在屋子里跟公子他们说说话吧。”
苏潼：“我不怕冷。我想自己动手。”
司徒烨听说她要去竹林挖笋，当即自告奋勇：“许嬷嬷，你让人把工具拿来，我和她一起去。”
许嬷嬷：“……”放着暖和的屋子不待，非要跑到外面去受冻，真不知这些年轻人什么想法。司徒烨只想与苏潼独处，连她身边的丫环一个都不许跟去。“你会干这种粗活吗？”
苏潼看着他扛锄头的样子，只觉好笑。司徒烨一点不觉得扛把锄头有什么难为情，或者与他身份不符。“这算什么，行军打仗的时候，多的是比挖笋还艰苦的粗活。”
苏潼：“……”他不提，她几乎都记不起他还是一军统帅，并不都是平日所见的骄矜贵公子。“苏潼，一会挖到冬笋，回去我煮给你吃。”
苏潼怀疑地看着他：“你还会做饭？”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司徒烨：“你别瞧不起人。”
苏潼想了想，再三提醒自己别忘了他还是一军统帅。也许，这家伙还有个隐藏的厨师技能呢？“行吧，那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