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卫浔看见苏潼与自己父亲相谈甚欢,还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潼笑道:“从宫里出来后,就到这了。刚刚还给一个小患者看了病。”
卫业庭羡慕又敬佩道:“刚才那个孩子大约两岁左右,高热不退,还出现抽搐和口吐白沫的症状。”
“我以为那孩子已经不行了,没想到大小姐医术高超,愣是让她妙手回春,把人给救回来。”
苏潼谦虚:“主要不在于我的医术,而是我用的药效果好。”
卫浔深深看她一眼,没法不承认自己也跟父亲一样各种羡慕妒忌恨。卫业庭道:“药再好,也要对症才有用。大小姐你就别谦虚了。”
苏潼:“……”算了,还是别继续商业互吹吧。“卫浔,听说安庆公主请了你去她府上?她的孩子如何?”
卫浔:“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一气让人把京城的名医都请遍。”
“你知道的,我们卫氏医馆,就没有大夫擅长儿科。”
“我去公主府不过是走个过场,转一圈就回来了。”
“孩子倒是见着了,看情况实在不太妙。”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苏潼。苏潼失笑:“有话就说。”
卫浔的神情里透着求教意味:“你有办法救治吗?”
苏潼:“……”幽幽一叹:“哎,你就没打听打听,为什么我这个近邻没上门给她的孩子看病?”
卫浔呆了呆:“为什么?”
苏潼:“你猜!”
卫浔:“……”大小姐,你这么皮,定王爷知道吗?苏潼在卫氏医馆逗留半天,在外面吃过晚饭才走。但是,她没回郡主府;而是选择去了以前她给皇后治病时赏赐的那处宅子。苏潼不回郡主府的理由简单又现实。就是她不想再卷入安庆公主府那个泥潭,暂时另居别处能让她免受打扰。那个孩子……总之安庆公主不会让她救的。她离得远一点,心里也好受一点。这个时候的安庆公主府,简直乱成一锅粥。确实就如卫浔说的那样,安庆公主觉得太医治不好珠儿,就把京城的名医都请到了府上。除了卫浔走个过场就走的,一时间,还有五六个大夫留在公主府里。有人说珠儿是得了急惊风,有人认为是小儿惊厥;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人人都有自己一套诊治手段与医治办法。最后经过一番讨论,终于才全部同意用一张方子。除了用了玉真散方子里面的羌活、白芷、白附子与天南星外,又另外添加了全蝎、榆丁、大芎和蝉衣。“公主,除了汤药,另外还得配合针炙。”
“那就给她做针炙。”
安庆公主看着自己女儿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也开始慌了。珠儿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汤药需要强行灌进去,神识却迷迷瞪瞪,不太认得人;而且开始不时说胡话。施过针炙之后,珠儿神智似乎恢复了一些。但是痉挛的症状并没有减轻,她小小的脸颊苍白如纸,那令人一见就心里难受的苦相面容却越来越严重。几个大夫互相打着眼色,都觉得眼前的病症十分棘手。其中一个灵机一动,道:“公主,我想起家中还有几本古籍,关于小儿抽搐方面的知识;请容我先回去研究研究。”
安庆公主连忙道:“那赶紧回去看看。”
有人开了头,另外几个也纷纷各找借口开溜。不过片刻,大夫们就走了个干净。安庆公主一时脑子转不过弯,还没意识到他们开溜意味着什么。倒是附马与乳娘见状,两人同时脸色大变。趁着公主在屋里守着孩子的时候,乳娘悄悄跟附马提议:“附马,赶紧进宫请旨,让公主同意请舞阳郡主给珠儿小姐看病吧。”
再这样下去,珠儿只怕就要不行了。那些大夫哪里是有什么急事?除了公主,谁看不出来那些大夫溜走,是看出珠儿小姐情况不妙,怕被问责,所以一个个都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如果现在请舞阳郡主,说不定珠儿小姐还有一线希望;要是再拖下去,只怕——。乳娘心里又焦急又难过。孩子是她带大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珠儿能够平安无事。附马也知道自己劝不动执拗的公主,不过拿圣旨来压公主这一条倒是可行。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好,我马上进宫。”
乳娘掩护之下,附马得以脱身匆匆忙忙往宫里赶。安庆公主的生母是丽妃,忽然听闻自己的女婿求见,她心里还纳闷。不过,因着她正在御花园,且年纪也不小了。见自己女婿,倒也不必避讳。“母妃,珠儿患了重病;但公主不肯让舞阳郡主给珠儿看病,请你想办法劝劝公主吧。”
“珠儿的情况已然十分危急,再拖下去——”附马微微一顿,沉重的语气透了几分哽咽。他是十分疼爱自己两个孩子的。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如刀割一样。丽妃对自己的女儿感情并不是很深,至于隔了一辈的外孙女,就更加没有什么感情了。附马的担忧焦急也没触动她几分。就是有些吃惊:“珠儿病了?可安庆也不听我的话,我劝她没用啊。”
附马当然知道。“求母妃请皇后给公主下一份懿旨,让公主允许请舞阳郡主给珠儿看病。”
懿旨,安庆公主总不能不遵了吧。丽妃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是请懿旨,那我去仁安宫请太后也一样。”
倒不是丽妃不敬皇后;而是她知道自己女儿心高气傲,骨子里对皇后这个嫡母并不怎么尊敬。原因也简单,就是因为现在的皇后是继后。但对太后则不同,安庆公主对太后正好相反,是从骨子里敬畏。如果是太后的懿旨,相信安庆不敢不从。附马深深鞠躬:“有劳母妃。”
时间紧迫,丽妃也不多话,直接就转道去了仁安宫求见太后。太后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都惊得傻眼了。“真是荒唐!孩子生病了,还百般阻挠大夫给珠儿看病;安庆这是犯什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