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愣了愣：“五皇子府下人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吗？”
这才一天功夫，卫浔就被他们堵着了？苏明枫冷笑：“狗急跳墙，你不了解？”
齐志璜等着让卫浔替他保住自己左腿，五皇子府的下人敢不拼了老命去找卫浔？苏潼摸了摸下巴：“那就先看看再说。卫浔又不是笨蛋，或许他自己应付得来，不用我瞎操心。”
就是因为齐志璜那个王八羔子，她现在都得“病着”不好出门了。卫浔是在山里直接被五皇子府的人找到的。进了城之后，连家都不让卫浔回，直接就将他带去五皇子府。卫浔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老老实实开始认真给齐志璜看腿伤。至少，在齐志璜与管家眼里看来是这样。齐志璜半躺在楠木雕云纹的软榻上，闪烁的目光里透着暴戾与阴狠：“来了？快来看看我这伤，看看我这腿。”
“听说你医术高明，人称少神医。想必治好我这点小伤，在你眼里不算难事。”
“殿下抬举。”
卫浔可不会因为他奉承两句就飘飘然，“殿下的伤能不能治好，我还得具体看过才知道。”
卫浔说着，半蹲在旁边，开始反复敲捏他被横梁砸断的左腿。虽然卫浔手下力道不重，但这样捏来捏去，还是痛得齐志璜冷汗涔涔。直到卫浔停下动作，他仍旧紧咬牙关，痛到发不了声。又过了好一会，他才冷冷道：“如何？我这腿还能治吗？”
卫浔慢慢站起来，垂首站到一旁；脸上浮现几分惭愧出来：“殿下恕罪，草民医术不精，殿下这伤——草民实在无能为力。”
“不可能！”
齐志璜当即脸色大变，“你是少神医。”
“你是苏潼的弟子。”
“你怎么可能治不好？”
卫浔苦笑：“殿下，少神医三字是别人抬爱随便叫的；当不得真。”
他没在这时候提起苏潼。苏潼医术比他好，他沾了苏潼的光；却不能坠她威名。而且，无论如何，齐志璜这左腿是保不住的。“殿下左腿腿骨被砸断，不仅断了，骨头都碎了一截；草民实在没法治。”
如果是苏潼出手，他这条腿倒还有希望保住。苏潼可以给他做手术，先把里面碎掉的骨头清理出来，然后再固定断腿。待骨头长回去之后，再坚持复健；齐志璜应该还能走路，就是到时会跛足。不过，这些只是卫浔诊断之后粗略的推测。至于苏潼是不是真能给他做这个手术，他也说不准。毕竟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再者，就算苏潼真能做这个手术。苏潼也不可能出手医治齐志璜。卫浔心里门清，这个五皇子那可是曾经对苏潼下过几次杀手的人。苏潼没暗中做手脚趁机让这个男人死翘翘，已经算是苏潼为人仁慈了。“你真没法治？”
齐志璜阴狠地眯着眼睛，凌厉目光如刀子一样刮过去，“还是你故意推托，不肯给我治？”
卫浔一脸慌恐道：“草民不敢。”
“难道坊间传闻你是苏潼亲传弟子这事也是假的？”
卫浔：“……”这话让他一时陷入两难。不管答是或不是，结果可能都不太好。“殿下，”卫浔一边转动脑子，一边寻思合适的措辞，“草民虽得苏大小姐几分青眼，但说到亲传弟子，却绝对愧不敢当。”
“殿下这伤太重，草民实在无力回天。”
“若殿下没别的吩咐，请容草民告退。”
“想走？”
齐志璜冷冷一笑，“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
卫浔心头震了震。他皱着眉头，神色愕然：“殿下此话何意？”
这五皇子府，他来了还走不了啦？齐志璜嘴角微撇，目光阴鸷：“字面上的意思。治好我的腿，日后保你名利双收。”
“治不好！”
他顿了顿，狠戾的眼神看向卫浔，仿佛在看个死人一样。“说不得要长留你在五皇子府陪伴我了。”
极度震惊过后，卫浔反而很快就能淡然处之。他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腰杆：“五殿下此举，就不怕被人诟病？”
齐志璜舔了舔后槽牙，狞笑一声：“被人诟病？”
嘲弄又狠酷的目光直直盯住卫浔：“我对你以礼相待，留你在府里为我医治。”
“你医者仁心，为了给我治伤不休不眠尽心尽力；谁诟病？如何诟病？”
卫浔懵圈片刻，不太明白齐志璜的意思了。刚才听齐志璜发狠的语气，分明是想弄死他。不知为何顷刻功夫，这五皇子又改变主意？强留他在这破烂五皇子府，齐志璜究竟想做什么？他已经表明自己治不了这腿。莫非五皇子不相信他的话？强留他在府里，是逼着他拿出真本事非给治好不行？卫浔心里瞬息闪过无数念头。还是说——想留他在这里牵制什么人？让他想想，一开始，五皇子跟他说过什么话来着？说坊间传闻，他是苏潼亲传弟子。不好，五皇子将他扣留在这里；不是逼他治好这腿，而是逼苏潼现身治伤。想通里面的关键，卫浔紧抿着唇，一张脸透着愤怒的沉。“如何？我这腿你到底能不能治？”
齐志璜欣赏着他变脸，阴狠地盯着他，又问了一次，“能治，就赶紧。”
卫浔面无表情垂首而立，袖下拳头攥紧；半晌，方缓缓道：“请殿下恕罪，草民无能，你这腿伤太严重；草民实在无能为力。”
“治不了？”
齐志璜冷冷一笑，“好，好得很。”
“来人，把少神医请下去好好招待。”
他咬着牙根，特意加重了请字的音调。掠卫浔一眼，见卫浔脸上居然一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眼珠一转，当即又道：“再派人去请苏大小姐，告诉她一声，就说少神医为了给我治伤，自愿在我府上住下来。”
“还有，记得代我慰问慰问，看看她的病何时才能好？”
“若是她病好了，就请她上门走一趟。就说少神医很挂念她，我也很挂念她。”
“就等着她出手保住我的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