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烨不太理解她为什么如此激动:“这个黑石有什么用?”
苏潼道:“如果这个黑石是我所知道的东西,以后就不用再为木炭发愁。”
司徒烨微愣:“你是说黑石可以代替木炭用来取暖?”
“何止是用来取暖,它还能用来做很多东西。”
苏潼吸了口气,兴奋到两眼放光:“你快想想,是谁跟你说过黑石?或者有没有办法弄点给我看看?”
司徒烨无奈道:“不是谁特意跟我提起。应该是有人谈话时,我无意听到这个词。”
苏潼:“……”凌云镇的寒冷似乎每天都在往更冷的路上狂奔。要是没什么事,苏潼更不爱出门了。整日都窝在屋子里不动。齐霏大闹两回的事,让苏潼意识到这地方用炭紧张。为了节省用炭,她甚至只在卧室里放一个炭盆。连之前在梢间的炭火都灭了。青黛闲着没事就跑去药坊帮忙,苏潼便让天冬跟她待在屋子里,主仆俩就着一个炭盆,倒也不算难捱。这一天,苏潼正与天冬说着话,遥思京城这时节有什么好吃的;忽有亲兵焦急地敲响了门。“郡主?郡主?”
天冬去开门:“有什么事?”
亲兵道:“镇远将军的孩子突然昏迷不醒,想请郡主给他看一下。”
苏潼心头一紧,连忙道:“孩子带来了吗?”
亲兵道:“带着孩子来了。就在门外马车上。”
苏潼道:“赶紧让他们把孩子抱进来。”
亲兵有些迟疑:“带进郡主的卧室?”
这不妥吧。苏潼:“让他们把孩子抱到外面的梢间。”
确实不该把孩子抱到她的卧室。又吩咐天冬:“再烧个炭盆放到梢间去。”
天冬哭笑不得。小姐每次给人看病,倒是细心体贴得很。为了节省用炭,宁愿自己冷着。这小病人一来,倒是生怕把人冻坏。亲兵很快将人带了进来。一名体型健硕的男子抱着孩子大步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鬓发微乱满脸慌张的女子。两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大,应该都是才二十出头。苏潼微微怔了怔。凌云镇的将领她大部分都见过,虽然没有全部认识,但混个脸熟的程度是有的。这位镇远将军姓江,是从五品的军衔。目前只得一子。“把孩子放到榻上。”
苏潼一眼掠过,将注意力放回孩子身上。一看这孩子的面色,苏潼心头就沉了下去。孩子的皮肤居然呈现出淡淡的樱桃红色。而且他呼吸急促,脉搏加快,四肢张力增强。没有自主意识。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这是吸入过量的一氧化碳导致了中毒。“天冬,把窗户打开。”
苏潼一边吩咐天冬,一边解开孩子领口的扣子。得让孩子暴露在新鲜空气的环境,保证呼吸道畅通。孩子的母亲张了张嘴,焦急地看着苏潼,本想说什么。可见苏潼一脸严肃专注,她就不敢开口了。原本孩子呼吸就急促,脉搏也比较微弱。就这一会功夫,竟然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苏潼眸色沉了下去。“不行,得马上给孩子做人工呼吸。”
她心里念头闪过,立即俯身对着孩子嘴巴吹气。她这番举动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简直大胆无耻又伤风败俗。“郡主,你这是干什么?”
孩子的母亲又慌又急,微颤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严厉与怒火,“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做——”“闭嘴!”
苏潼最烦救人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瞎嚷嚷。她音量虽不高,但神色冷厉;浑身自然而然流露出慑人的气势。孩子母亲被她厉声叱喝吓了一跳,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什么。天冬走到她跟前,做出请的手势:“请两位到外面等候,别在这妨碍郡主救人。”
天冬为人内敛,平时极少笑。她长得高挑,又有种习武的人才具有那种气势;被她凌厉不悦的目光一扫,江夫人一下子就怂了。她咽了咽口水,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己孩子。惶惶然在天冬强势的驱赶下,走到外间去。这个时候,孩子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苏潼拿出微型的纯氧氧气筒,给孩子戴上吸氧面罩。孩子母亲一步三回头,见她拿个奇怪的罩子罩住孩子口鼻。一时惊得心神大骇。脱口质疑道:“郡主,你……怎么开窗让孩子受凉?还罩住他口鼻,那他怎么呼吸啊?”
苏潼:“……”她最烦这种什么也不懂,偏偏又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的家属。“出去!”
苏潼这时候可没空跟她解释孩子为什么需要吸氧;更加没心思解释为什么要开窗。她声音冷厉而锐利,明显透着不悦。这是不容质疑的命令。天冬皱了皱眉,横臂拦在这位江夫人面前。并且低声劝道:“请两位出去吧,怎么救人是郡主的事;两位就别在这添乱了。”
不懂装懂还自作聪明,这样的家属真耗人耐心。江夫人满脸担忧扭着头看向苏潼:“可是……”“夫人,”江将军拉了她一把,“这位姑娘说得对,我们别在这妨碍郡主。”
江夫人又瞄了一眼,看见苏潼拿着一个针管扎进孩子手臂。她的心口突然揪住。怀疑地看了眼自己丈夫:“将军?郡主她……”到底会不会治病?天冬瞧见她怀疑的眼神,一时都服气了。不相信郡主,干嘛还要把孩子送来?苏潼抽了一管血化验,主要想知道孩子血红蛋白中碳氧的浓度。她验的项目少,很快就得出结果。“浓度太高了。”
“这孩子吸入一氧化碳过多。”
“现在单靠纯氧吸入已经没用。”
苏潼喃喃自语着,脑子在飞速转动。这样下去,孩子很快就会因为心肺衰竭而死亡。该怎么办呢?给他做放血治疗?“可放血输血也需要时间,这孩子等不及了。”
只能先对这孩子实施冬眠疗法。对,先给孩子注射冬眠合剂II号;还得再加葡萄糖液静脉滴注。就算如此,也不知这孩子最终能不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