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本来休沐;可他不放心苏潼,就跟同僚换班,瞅准机会又偷偷跑到含芳殿。“你怎么还敢来?”
苏潼看到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是说了让你别再冒险吗?”
“万一让人发现,就算你是侍卫统领,你也讨不了好。”
“云枭,真的;你以后别再来这了,我自己能想到办法出去。”
苏潼一点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现在的皇帝就是疯子。一旦让皇帝知道云枭“背叛”他,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云枭。“你的办法?”
云枭淡淡看着她,拖了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苏潼无奈:“我这不是在想着嘛。”
云枭垂着眼眸,轻声道:“我倒有个主意。就是……需要有人配合。”
苏潼赶紧摆手:“别。我说认真的,你别再插手这事,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还要别人配合,不是把更多人牵扯进来?她可不想因为她一条命害了别人。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云枭抿着唇不说话,淡凉的眸光固执地凝视着她。意思非常明显。想让他不插手,除非她真能凭自己之力活着离开这里。苏潼头疼。“办法会有的。”
她想了想,有些事在她出去之前倒可以托云枭帮忙,“但一时三刻,我也不能出去。”
“太惹眼了。总得先在这待一段时间,等那位差不多淡忘这事再说。”
“不过,宫外有些事情,现在倒可以先办起来。”
“麻烦你去郡主府给郑妈妈她们带个话,行不?”
云枭眸色微动,有个疑问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他愣是什么也没问,而是点了点头:“你说。”
苏潼苦笑道:“就我目前的处境,以后这京城我是待不下去了。”
云枭心头泛沉。她果然要离开。“郑妈妈和我那几个丫环,从小一直跟着我;在我心里,她们就是我的亲人。”
“你去跟她们说,就是我的意思,让她们每人拿两万两银子;各自另寻出路去吧。”
云枭皱眉:“为何?”
苏潼瞪眼:“什么为何?我刚才不是说了,她们就是我的亲人。我日后没本事再护着她们,自然是盼着她们能好的。”
“有两万两银子,就算她们什么都不做;也够一辈子花用。”
“至于她们身份,我早就把她们全部改为良籍,”苏潼默了默,“至于我以后会怎么样?”
“我自己目前也说不清楚。你只让她们别担心就行,不管我去哪里,凭我的本事我总能活得好好的。”
云枭张了张嘴,想问什么;看她面上含笑,却莫名让人觉得她情绪低落,他那些话就再也问不出口。“好,这件事交给我。”
他淡淡道,“还有别的吗?”
苏潼笑道:“暂时没有了。”
“嗯,你明天别再跑这了。”
苏潼警告地看着他,声音微厉。云枭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在没有想到合适的营救方案前,他确实不宜频繁往含芳殿跑。含芳殿毕竟在后宫。万一露了馅,只会引起皇帝警惕,增加营救难度。云枭思来想去,觉得想要不着痕迹做成这件事,还是得找帮手。这个最合适的帮手,目前除了齐子砚,再无其他人选。“三殿下,我能信任你吗?”
下值后,他打听到消息,直接去香满楼堵齐子砚。齐子砚被他问得一愣:“有事?”
云枭与他进了雅间,盯着他眼睛,郑重地重复:“我能信任你吗?”
齐子砚:“……”“你要是不信任我,你跑来找我干啥?”
云枭闭了闭眼睛,缓缓道:“这么说,三殿下这两天还没听到宫里的消息。”
齐子砚吓了一跳,立即惊慌道:“宫里?是不是苏潼出什么事了?”
云枭:“黎婕妤已死,连丧事都办完了;苏潼还留在宫里没出来,你觉得她能没事?”
齐子砚脸色大变:“苏潼她怎么样了?”
“我今天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来得及打听宫里的消息。”
云枭意味不明道:“圣上让她一直陪着黎婕妤。”
齐子砚;??云枭沉声把话挑明:“圣上要把她封在含芳殿里。”
齐子砚惊骇得跳起来:“他疯了吗?”
云枭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他疯没疯我不知道。但苏潼再在含芳殿关下去,我估计她就快疯了。”
不动声色给皇帝上眼药。又接着道:“我前天去看了她一次,她就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
齐子砚几乎顷刻都坐不住:“不行,我马上进宫去见她。”
“三殿下,”云枭一把拽住他重新坐下,“宫门已经下锁,你现在以什么理由去见她?”
“你这样冲动只会打草惊蛇和坏事。”
心急如焚的齐子砚:“……”一时都没意识到云枭当面内涵他老子为蛇。“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定好方案再进宫把她弄出来。”
云枭不着痕迹将齐子砚往沟里带。“你有什么好办法?”
齐子砚皱眉,脸色臭得不能再臭,“她在里面被关了几天?”
“含芳殿是不是快全部封起来了?”
云枭道:“找个合适的人,和合适的时机,悄悄进含芳殿把她替换出来。”
“但是,这么做要冒很大风险。”
云枭深深地看他一眼:“而且,必须在后宫中有人才能办成这样的事。”
他一个侍卫统领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后宫。主要是他以前就没想过做这种事。齐子砚听懂他的暗示了。“不行。”
齐子砚略一思索,就坚决否定,“这样做,太危险。”
云枭眸光冷了冷:“既然三殿下怕冒险,那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三殿下。”
他说罢,起身就要走。“你急什么!”
齐子砚没好气道,“好歹先听我把话说完。”
“把苏潼换出来不难。但这么做的话,她以后就没法光明正大在京城生活。”
云枭:并不打算告诉他,苏潼私下已经拿定主意要隐姓埋名远走高飞。这个事是齐子砚他老子弄出来的,不管什么后果,齐子砚都得承受。“让我想想该怎么做。”
齐子砚皱着眉头转动脑子在想办法,根本没留意到他淡凉的眼波里包含那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