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带上名琴,携上礼物,换一袭清隽名贵锦袍,打扮一新去而复返。素来清高孤傲的宁王,在面对昭王府守门小厮时,竟然露出亲近的亲切笑容:“我求见你家小姐。”
吓得小厮一个趄趔,差点栽了个跟头。苏潼听着小厮夸张的形容,一脸迷惑:“他这么快就从打击中回神了?”
看来韧性很强嘛。天冬安静的脸庞露出浅浅的跃跃欲试:“小姐要见他吗?”
“不见的话,让奴婢出去打发他。”
苏潼打量她一眼,有些失笑。天冬这是准备出去揍人?她眨了眨眼,笑道:“他是亲王。光天化日之下,不好。”
真要揍人,也得月黑风高夜,悄悄去揍。天冬:“……”“请他进来。”
苏潼对小厮道。天冬有些担心:“小姐,公子不在府里。”
苏潼明白她内心隐忧,却觉得这姑娘突然迷糊,傻得可爱。宁王就是来拜访她的,夏明枫在不在府里,根本不重要。而且,宁王也不敢对她如何。天冬确实白担心了。宁王来到待客的厅堂,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先留意到了摆在窗台附近一盆铁海棠。视线再转,继而掠过屋里生机勃勃的观音竹。最后才凝落在浅浅含笑的少女脸上。这一看,觉得苏潼面容更加慈悲温善,而眼睛却无比明亮妩媚。宁王倏然就觉心口跳得厉害。“苏姑娘。”
他非常有礼地朝苏潼拱了拱手,孤傲的面孔透着拘谨与局促,一双眼睛亮得吓人。苏潼的目光,却在他手里的折扇流连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撇开去。嗯,她家卖的折扇,不便宜。“苏姑娘,你如此清雅脱俗高贵无瑕,我对你实在仰慕之极。”
宁王忽然捧了一束球径浑圆的大白菊,真诚地赞美苏潼,“请你收下这束花。”
苏潼:“……”一束怒花盛放的大白菊递到眼前,她没有喜,只有惊。还吓得后退了两步。同时心里有点恼,这时代的人懂不懂送花的意义?又知不知道给人送白菊是什么意思?“宁王!”
她皱了皱眉,沉下脸,语气不太友好,“你今天来拜访我,就是为了送束白菊给我吗?”
宁王确实不明白送花有什么禁忌。他只是知道他手里捧着这一束菊花,是他王妃极为珍爱的品种。他的王府里,专门拨了个花房养花,其中长得最好养得最多的就是这种球状的白菊。他的王妃喜欢,他以为所有女人都喜欢,苏潼也会喜欢。所以又折回府,巴巴的叫人摘了一束,捧到苏潼面前。苏潼冷了脸,还如此厉言疾色质问他,宁王当即懵了一脸:“你不喜欢?”
苏潼:“……”她喜欢?她快气死了!“你把花拿回去。”
苏潼皱着眉头,态度难掩恶劣,“我见不得这种花。”
宁王见她浑身紧绷,眉眼透着浓浓的不喜。心里慌了一下,懵懂地觉得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那、那……下次我再送别的。”
苏潼厉声道:“别送。以后你什么都不要送。”
要是下次他再送束黄菊来给她,苏潼觉得她真能被他气得原地去世。而且,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期盼收到花。她深吸口气,冷冷道:“宁王特意来拜访我,是有什么事?”
一句多余的客套她都不想跟他说了。赶紧把这个所谓的风流才子打发掉才是正经。苏潼不想自己气出内伤。“我?”
宁王察觉到她不悦,心里有些忐忑,说话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你不喜欢花,我给你弹琴好不好?”
“我知道昭王府没有乐器,我带了琴来。”
苏潼一脸莫名其妙:“你来拜访我,就是想在这里弹琴?”
宁王孤傲的脸庞透出淡淡委屈:“苏姑娘,我带琴来,是想在这里弹给你听。”
苏潼头疼。她不想深究他什么心思了。看见那束白菊,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你想弹琴对吧?那赶紧吧。”
弹完快滚。她不想应付他。宁王张了张嘴,大概还想说什么。可见她满脸不快,他只得压下满腹心思,朝外面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把他的琴搬进来。弹琴前,他十分虔诚地净过手,一副风流名仕的做派,然后才缓缓落座,坐在琴前。十指拨动,琴音一起,他敛去所有思绪,整个人仿佛与那把琴融合在一起。琴声悠扬婉转诉衷肠。苏潼浮躁的心情也随着琴音渐渐安宁下来。然而,她仔细倾听他的琴声时,才发觉不对劲。“这是凤求凰!”
她心里震惊道。宁王居然特意对她弹了曲凤求凰。苏潼做梦也没想到,夏明枫上次提过一嘴的话居然是真的。宁王爱慕她!就因为她弹了首曲,借用了大文豪两首诗词,宁王就爱慕她?苏潼觉得这事实在荒谬透顶。不,宁王仰慕的人,应该是他想像中的完美才女。跟她没有关系。“苏姑娘觉得我弹得如何?”
一曲终了,宁王抬头,目光柔柔地落在少女如玉侧颜上,孤清的眸子溢满仰慕浓情。苏潼唇角微扬,看起来笑了,却又笑得那么勉强。“挺好的。”
她答得如此平和淡定。惹得宁王心头有瞬间茫然,在想她刚才是不是没听懂?或者没认真听他弹什么。“苏姑娘,我刚才弹的曲子是凤求凰,”心一横,宁王厚着脸皮明说出来,“你,听明白了吗?”
苏潼:“听出来了。宁王琴艺不错,弹得挺好听。”
她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宁王傻眼。“苏姑娘,我——仰慕你。”
他一咬牙,干脆直说了。苏潼笑了笑,明明看着温软娇艳如花朵,却生生让人感觉她眉眼凌厉如刀。“那又如何?”
她淡淡问。微扬的尾音透着几许嘲讽。宁王哑然。是啊,他仰慕她,然后呢?苏潼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她平静地看着他,客气又疏离地下了逐客令:“宁王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宁王的目光落在她淡漠的面孔上,忽然就激动起来:“苏姑娘,我仰慕你,我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