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碟见到诚王的时候,才知道诚王手里拿到的是什么信。“王爷,这些信是假的。你看看信封撕开的豁口参差不齐,是我最难以忍受的方式。”
“王爷,这些信都是人为刻意捏造,目的就是离间你我夫妻。”
“王爷,你想想,你看完这些信之后是不是十分愤怒,恨不得杀了我?”
“如果王爷冲动一点,我现在可能已经死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信之下。”
“伪造出这样的信来诬陷我,可见用心是多么恶毒。”
白晓碟对诚王无疑是相当了解的。可以说,当今世上除了她再没有人像她那样如此了解这个男人。她对诚王的了解,简直就跟了解自己的身体发肤一样。比诚王自己都要了解。诚王见她神情坦荡磊落且平静,没有半分委屈或者心虚;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这些信都是伪造的?”
“王爷,我们是夫妻一体,我没有必要骗你。”
“对方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己先乱起来。”
在白晓碟的分析下,诚王狂躁暴怒的情绪渐渐平复。只不过,就算白晓碟再了解这个男人;为了消除那些信在诚王心里投下的怀疑种子,她一样不得不付出十二分的力气。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但凡这些信在诚王心里落下痕迹,日后必然会成为他们夫妻分歧的裂痕。总算把事情解释清楚,也确定完全消除了在诚王心里的不利影响,饶是白晓碟再能干,也觉得被这一手打得措手不及,身心都因此疲惫不堪。“是苏潼。”
“上次真正截走那批货的人,也是苏潼。”
苏潼知道了齐子砚暗中资助她的事,不但安排一个局将那些银子来了个偷龙转凤;还利用她与齐子砚的关系,狠狠地挑拨了诚王一把。“这一手,确实挺辛辣。”
不过,苏潼以为这样就会击倒她?或者以为在惹了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那她也枉称有天纵之才,更不配诚王智囊团的称号。苏潼将那些伪造的书信送给诚王后,一直让人留意着诚王府的动静。“没有什么大动静。”
天冬向她禀报,“诚王似乎只对她发了一顿脾气,很快就被她安抚下来。”
“据诚王府内部的消息,他们夫妇没受影响,仍旧恩爱如昔。诚王对白晓碟还是跟从前一样信任。”
苏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天冬,你觉得可能吗?”
“再小的石子投进湖里,它也是石子。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天冬不太明白:“小姐这是什么比喻?”
“哦,”苏潼漫不经心道,“就是告诉你,再小的石子投到平静的湖面,肯定会泛起涟漪。”
“即使它表面很快归于平静,底下还不知暗藏什么汹涌呢。”
诚王是个男人,还是一个能力与智谋都比不上白晓碟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习惯性依赖白晓碟信任白晓碟;没有任何怀疑的时候,这种信任是坚固的。可一旦投下怀疑的种子,就会勾起诚王心底深藏的自卑。他对白晓碟的信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用齐子砚的口吻伪造书信给白晓碟,是打算离间诚王他们?”
司徒烨原先不知道这事,后来听到一丝风声,才惊讶来询问苏潼。“王爷,三殿下还会继续资助白晓碟。”
苏潼没答这话,而是说起她认为更重要的事,“大燕这边的线路,得你帮忙盯紧一点。”
苏潼已经打定主意,是不会让齐子砚弄来的银子再有一个铜板落到白晓碟手里了。“没问题。”
司徒烨非常爽快地大包大揽。打量她一会,然后无奈地笑了起来:“看来没离间成功。”
苏潼道:“不能指望凭区区几封信,就逼得诚王休妻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那些信已经发挥了应有的作用。白晓碟不是搅动宁王来对付她吗?她得让白晓碟知道,她脾气也不是永远那么好的。白晓碟确实知道了苏潼脾气不好,也明白了苏潼的难对付。不过,苏潼会借力打力,她同样也擅长这样的计谋。“如果你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白晓碟心想,她还是很欣赏苏潼的才华的。甚至一开始,她对苏潼还是抱着惺惺相惜的态度。她有些不太明白,苏潼怎么就不肯好好听话扶助诚王;如果苏潼死心塌地辅助诚王成事,她肯定不会与苏潼为敌。在一场贵妇的宴会中,白晓碟在宴会上遇到了寿安郡主。白晓碟知道,寿安郡主做生意厉害,但在做母亲这件事上;却可以说得上失败。寿安郡主的长女林雪宜,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就传出狠毒的名声,稍大一些,又在人前失礼泼辣;还曾当众打死人。林雪宜被骄纵得蛮横狠辣,人见人躲;纵然她有个手段玲珑的郡主母亲,都挽救不了她坏到谷底的名声。以至林雪宜如今已年满十八还没有定下亲事。除了寿安郡主对未来女婿要求高不成低不就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林雪宜那狠毒的坏名声在外,才让她至今无人问津。稍微有些底蕴的家族,都看不上林雪宜这样的。谁家娶媳妇,都不希望娶个会弄到家宅不宁的母老虎回去。没什么底蕴的寒门子弟,为了攀上寿安郡主的关系,才会愿意捏下鼻子去娶林雪宜这样的媳妇。但是,寿安郡主哪里舍得将自己的长女许嫁给寒门小户,让她吃苦受罪。一来二去,林雪宜遥年纪眼看就到十九出头了。白晓碟留意到寿安郡主一直心不在焉,余光还时不时往园子的贵女圈中望去,就知道寿安郡主在为什么犯愁。她思量着林雪宜种种,慢慢想出一条计策来。“瞧瞧这些小姑娘,一个个跟朵花似的。”
白晓碟轻声细语与寿安郡主说话,“尤其雪宜,完全继承了郡主你的容貌。”
“杏眼琼鼻,肌肤胜雪,出落得天仙似的,真真羡煞旁人。”
“也不知将来会便宜哪家儿郎。”
白晓碟以长辈的口吻与寿安郡主说笑,“要是我有个适龄的弟弟就好了。”
“我一定会厚着脸皮替弟弟求一求,万一得佳人垂青,真真是一辈子幸事。”
“可惜呀,我娘把我哥早生了几年。”
“咳,郡主别生气。我就是太喜欢雪宜了,一高兴起来嘴就忘了把门。”
“像雪宜这样的身份,非身份贵重的儿郎都配不上。”
寿安郡主心中一动。诚王妃没有适龄弟弟,但诚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