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又跑来昭王府。也没说一定要求见苏潼,只问守门的小厮:“昨天我说的话都转告你家小姐了吗?”
小厮想抽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宁王今天还来,他今天就告假了。“转、转告了。”
宁王孤傲的神情霎时多了几分热切:“那你家小姐她怎么说?”
小厮:“……”怎么说?小姐还能怎么说?你这么招人烦,自己心里没点数的么。“小姐她,”小厮不得不违心继续跟他周旋,“她什么都没说。”
顿了顿,又飞快道:“她只说了,让宁王爷你以后没事别再来昭王府找她。”
“什么都没说?”
宁王下意识忽略掉小厮后半句,“她也没说那个人答不答应跟我比试?”
小厮暗暗鄙视宁王一番:宁王不会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吧?这不明摆着嘛,小姐根本不愿意搭理你,怎么可能会答应什么狗屁比试。小厮只能摇头:“小人不知。”
宁王呆了呆,困惑又不敢置信:“不答应吗?那就是直接认输?”
“他不是苏姑娘的心上人吗?居然不战而退,这也太没骨气了。”
“那还算个男人吗?”
看来那天他说那个男人是小白脸,一点也没说错。但凡有点骨气的,都应该站出来接受他的挑战,堂堂正正跟他比一场。苏姑娘那样才华横溢的妙人儿,岂是那个不通文墨的小白脸可以亵渎肖想的。宁王想了一会,对小厮道:“你家小姐没说答应不应答,那就是默许他放弃。”
“放弃,就是认输。”
“既然那个人认输,你家小姐那……”“她是答应了!”
宁王的心情忽然激动得无与伦比:“你告诉你家小姐,让她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君子一诺重千金。”
小厮一脸懵,心想小姐什么都没说,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答应了?小姐答应你什么了?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小厮讪讪开口:“宁王爷,你这些话也要转告小姐吗?”
宁王点头:“当然。”
小厮眼睛一转,问道:“可小的不知道要转告什么内容呀?”
“你刚才说让我家小姐记住答应过的话,她要是问起来,她答应了你什么,小人该怎么说?”
宁王:“她答应了——”迟疑了一下,他的神色渐渐变得坚决:“她答应了让我成为她的心上人。”
“你记得提醒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还有,让她放心,我以前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答应她的事情,肯定会做到。”
“请她有点耐心,给我一些时间。”
小厮目瞪口呆!听到小厮转述的苏潼,同样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现实中,苏潼非常清楚记得自己绝对没有说过那些话。“天冬,难道我曾经梦游见过宁王?还口无遮拦跟他说了些不着调的话?”
“怎么可能!”
天冬矢口否认。苏潼长舒口气:“我也觉得不可能。我从来没有梦游症。”
她眉头随即蹙了起来:“我没毛病。那就是宁王的问题。”
“他有妄想症。”
苏潼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妄想症的人,怎么能言之凿凿说出那些让人误会的话来。“小姐,需要奴婢找人盯着他吗?”
天冬也认为宁王脑子不正常。这种人会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实在太正常的。天冬真担心宁王哪天发疯,跑到大街上公开示爱。然后再抵毁小姐,说小姐许诺如何如何;那就完蛋了。“盯着他干嘛?”
苏潼恨不能与宁王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货离得远远的,“他爱作什么妖就让他作。”
“只要别作到我面前就行。”
想到宁王的无赖与他的高调给她惹来的麻烦,苏潼再一次深深地悔得肠子都悔青了。“当初真不应该参加皇家别院的赏荷宴。”
天冬却担忧道:“奴婢是怕他接下来会拿宁王府的女人开刀。”
“万一到时他休了侧妃,又把这事按到小姐头上,那不是拼命给小姐拉仇恨吗?”
苏潼烦心地揉了揉额头:“宁王府内院的事情,那是我们能干涉的。”
天冬道:“如果他打着小姐的名义休掉他的侧妃,我们可以阻止他呀。”
苏潼苦笑:“怎么阻止?”
“他要是铁了心要休,你能阻止他一次两次;难道还能一直阻止?”
“除非有圣旨,让他这辈子都不能休掉侧妃和王妃;不然,外人哪有立场去管束他。”
所以苏潼从来就没想过让人去盯着宁王府的内院。问题的根源在于宁王,而不是那些女人。天冬被她说得满心迷糊与无措:“小姐,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
随便宁王那个夯货在外面拿小姐的名头作天作地?苏潼缄默许久,才幽幽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决不给他任何希望。”
天冬苦笑:“可是小姐,这一点似乎没什么用。”
“不管你怎么拒绝,那位自己都能产生丰富的联想与脑补。”
别人的想法与做法,只要与宁王相悖的,他压根就听不进去;一切,只与他愿意相信以及他想做的为基石。换言之,就是别人的拒绝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事。他坚信他是对的,他做的事情都是好的。就算苏潼拒绝一千次,他也不认为那是拒绝。反而只坚信苏潼答应过他,最终与会他在一起。苏潼磨了磨牙:“真想剖开他的脑子看看,他那些奇葩的想法到底怎么来的。”
天冬抿了抿唇,小声道:“小姐,不如奴婢去——”她眨了眨眼,朝苏潼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