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眼瞳缩了缩。人流量正高峰的时候关门打烊？要跟她比一比谁的手段更狠是吗？钱嬷嬷似乎不为所动，依旧带着两个小宫女稳如泰山站在美人面门口。把正常出入的位置堵得死死的。她一袭暗红云纹宫装本就抢眼。再加上两个宫女同样穿宫装，三人在门口一站，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什么都不用做，就吸引来无数好奇八卦的目光。只不过，美人面的门一关，大家只能在外面围观而已。钱嬷嬷瞧着越来越多的人聚焦在附近，她微垂的嘴角勾出淡淡讥嘲弧度。“跟我斗？手段还嫩了点。”
陆湘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眼看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着急。美人面未开业就开始经历风浪，更别说开业至今，其中又经历过多少类似的事情。陆湘派人找到苏潼的时候，苏潼正与司徒烨在一起准备去感受杨柳拂面的烂漫惬意。这个时候，距离钱嬷嬷到达美人面，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韩贵妃派人出宫？”
“特意跑到美人面去训斥我？”
她看向司徒烨，讥嘲又猜疑问：“训喻这种东西，贵妃随便能做吗？”
司徒烨沉默片刻：“口喻，无需圣旨；妃嫔也可以。”
“但一般情况没人会这样做。”
也没什么人敢这么做。君权这种事，当然得保持它的独一性，才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凡嫔妃都用一用的话，自然会让人减少神秘感与敬畏感。苏潼又道：“贵妃的品级，我记得是从一品，对吧？”
司徒烨眸里有了笑意：“你放心，她这个从一品比你这个有食邑的侯爷差多了。”
苏潼愉快地笑了起来：“嗯，我这个侯爵是超品。”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我这个侯爷的魅力。”
如果从品级上来论，即使见到皇后，她也可以不用行礼。更别说一个贵妃了。“我们现在就过去美人面？还是继续在这走一走？”
苏潼不将韩贵妃的训喻当回事，司徒烨就更加不当回事。苏潼眯了眯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的舒适与轻松。笑道：“我们难得有如此休闲的时光。”
“辜负了多可惜。”
司徒烨欢喜地看着她，悄悄伸手与她十指相扣，两人并肩而行；大袖遮掩着，倒也看不出他们举止亲密。牵个手而已。苏潼一点也不觉得这算什么事。但司徒烨怕对她影响不好，所以这种甜蜜的小动作他忍不住想做，却又总要遮遮掩掩偷偷摸摸。苏潼取笑他：“不是说我们有婚约吗？”
“名正言顺得很，怕什么。”
司徒烨：“我怕你受委屈。”
苏潼觉得，他大概是想享受这种甜蜜的刺激。两人在杨柳依依下又走了两刻钟，这才坐上马车前往美人面。“我们再不过去，陆湘可能要被宫里出来的嬷嬷唠叨死。”
“对了，你要和我一起过去吗？”
司徒烨：“……”“怎么，怕我看你被人训，觉得丢脸？”
“你放心，不管你再丢脸，我都不会笑话你。”
“要是对方真的太过份的话，我偷偷帮你教训她一顿。”
苏潼：“……”幼不幼稚啊！难道是这几天清闲过度，司徒三岁又上线了？“那就一起去。”
说实在话，苏潼挺想见识一下韩贵妃训人的功力。她与司徒烨去到美人面的时候，远远就望见两个小宫女极力忍耐地站在一个宫装嬷嬷两旁。那个宫装嬷嬷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表面阴沉面容刻薄。仪态刻板得近乎完美。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大概这位嬷嬷在美人面的门口站得太久，围观的百姓失去热情，苏潼到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能继续揣着好奇站在附近。“小姐。”
陆湘一见她露面，立时迎了上去。再瞄见司徒烨，她微微愣了愣，“王爷。”
苏潼摇头示意。陆湘才想起这不是在府里，应该改口才对。她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忘了这层忌讳。“那个嬷嬷是韩贵妃派来的。”
陆湘边走边跟她详细说起钱嬷嬷的情况。“好，我知道了。辛苦你。”
陆湘促狭地眨了眨眼：“小姐，真正辛苦的是那位。”
她的视线往那姿态端方的钱嬷嬷瞥去。两个时辰维持同样的姿态，这是个狠人。“不知这位嬷嬷如何称呼？”
苏潼去到近前，仍旧是闲散随意的姿态，“贵妃娘娘有何指教？”
“你就是苏潼？”
钱嬷嬷见她言笑晏晏，眉眼不见一点紧张在意。下意识蹙起了眉头，严厉又怀疑地盯着苏潼打量起来。“我就是苏潼，如假包换的万里侯。”
钱嬷嬷：“……”目色沉沉地往陆湘这边瞥了瞥。心想这两个不愧是主仆，连强调的口吻都高度一致。“我姓钱，托大一句，在苏姑娘面前自称一句钱嬷嬷。”
苏潼：“……”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高傲如孔雀的钱嬷嬷。难道这位嬷嬷以为，刻意忽略她是侯爷，她的侯爵就会不存在？“钱嬷嬷，贵妃娘娘有何指教，你说吧。”
钱嬷嬷清了清嗓子，眼睛半眯，抬头挺胸想要睥睨地给苏潼来个气势碾压。谁料认真看向苏潼，才发觉她反过来被苏潼身高完全压制得死死的。她眉头狠狠地拧了一下。“这个万里侯是长颈鹤转世吗？”
她怀疑在心里想。“苏姑娘，”身高不占优势，钱嬷嬷只能绷紧脸，极力从气势上占回上风，“贵妃口喻，你应该跪下来听。”
苏潼：“……”她眨了眨眼，沉默了大概有半盏茶。然后无比怀疑地盯着钱嬷嬷左瞄瞄右望望。别人猜不透她在干什么。钱嬷嬷心里也犯了嘀咕。“钱嬷嬷，”苏潼疑惑道，“你见过驴子吗？”
钱嬷嬷：？？苏潼若有所指地往她脸上瞧了瞧，怅然道：“据我所知，驴子的脸很大。比我所见过的动物都大。”
“可是今天，我新开了眼界。”
“终于见识到还有比驴脸更大的存在。”
钱嬷嬷：“……”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苏潼在骂她。“苏潼你、你……”“请叫我万里侯，谢谢。”
苏潼严肃地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