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可有此事?”
皇帝也是搞笑,当场就来这么一句。诚王张大嘴巴却出不了声,这情况,他答有或者没有都不行。“陛下,此举定然是有人刻意诬陷诚王。”
诚王派的官员只能站出来发声替他辩解。“若非刻意诬陷,也不会一夜之间冒出几百份披露诚王罪证的小报来。”
皇帝眼眸深沉:“刻意是实情。诬陷就未必了。”
诚王心头一震。父皇相信那些胡乱张贴街巷的东西是实情?有大臣道:“陛下,有人蓄意攀咬诚王,不知用心何在。”
皇帝:“……”这还用说,跟诚王有过节呗。但说攀咬诚王,他倒觉得这词不对。诚王要是没有干过那些事,会让人家揪住小辫子?谁会犯蠢造这种假。那么详细的资料,只要稍微一查,就知真假。所以,他肯定那些疯传诚王罪证的小报,绝对确有其事。“诚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皇帝语气平平,深沉的眸色里让人看不清喜怒。诚王脑袋微垂,心思迅速转动。这些事,他肯定不能认;但也不能直接否认:“陛下,清者自清。臣,无话可说。”
皇帝似笑非笑睨过去:“嗯?无话可说?”
还清者自清?“大理寺少卿何在?”
皇帝神色一肃,厉光横扫而下,无形的威压在大殿层层荡开。“臣在。”
突然被点名的大理寺少卿心头一凛,立即出列。皇帝严肃道:“小报所列资料与诚王相关的一应事情,交由你核实查证。”
“是。”
大理寺少卿对于突然落到头上的差事,还是一脸懵。皇帝眼皮一掀,又补充一句:“限你三天之内查清楚。”
大理寺少卿:“……”“臣遵命。”
诚王脑袋低垂,脸颊的肌肉却难以自控地抽搐起来。心里默默盘算着,一会早朝散了之后,他得立刻将消息传出去。尽可能在大理寺开始查证前,让人将可以扫的尾巴都扫干净。不管这事在朝堂上的影响几何,至少诚王在百姓心里的印象是好不了了。在苏潼的助攻下,说他的形象一落千丈都是轻的。不多时,皇帝手里也拿到了几份关于诚王这些年累累犯案的具体资料。他随意翻了翻,冷笑道:“真想不到,朕这儿子竟是这种货色。”
亏他之前还曾将诚王这种货色列入储君的考虑人选。这几年,他暗中考察着,也没发现诚王这么能装。“不知道这一回,是他哪个兄弟起他的底攻讦他。”
皇帝忽然就意识到,诚王的事一出来,其他皇子的事只怕也会陆续浮出水面,也许还会让他大跌眼镜。“要选出一名合格的储君当真不容易。”
皇帝这时分外想听一听苏潼的意见。苏潼听闻皇帝宣她进宫,心里还默默有过一番推测。“他应该不知道举报诚王的事是我干的吧?”
倒不是她小瞧皇帝的能耐。而是她对这位皇帝颇为了解。知道他不会为这种事去为难幕后举报诚王的人。真正做错事的人是诚王。皇帝不会做出迁怒的事来。至少,在这件苏潼认为是“小事”的事情上,皇帝不会这么做。谁知见到皇帝,他跟苏潼闲谈几句就切入正题:“诚王做的那些蠢事,你都听说了吧?”
诚王抓住鸡毛蒜皮的事蝇营狗苟,在皇帝眼里就是最蠢不过的事。“啊?”
苏潼惊讶一瞬。她这份意外是实实在在的,“听说了。”
皇帝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苏潼笑了起来:“陛下,你是听大臣们烦多了。想从我这里换个新鲜的来听一听?”
“新鲜的?”
皇帝被她逗笑。“那你就换个新鲜的说给朕听听。”
苏潼明亮的眼睛灵活地转了转:“陛下,诚王干的事惹你生气。”
“可有人做了令人高兴的事呀。”
苏潼也不避嫌,大大咧咧说道,“那也是陛下你的儿子。”
“凡事讲究平衡。皇子们做事也一样,有人做了坏事,当然也会有人做好事。”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没有明说做好事的是何人;他当然也不会问。“朕听说,你最近找了位男宠?”
苏潼吃惊道:“陛下,那都是翻篇的老黄历了;你的消息滞后了啊。”
“朕的国师就没意见?”
苏潼促狭地眨着眼睛:“陛下,你想听八卦的话直接问他呀。”
皇帝:“……”敛了笑,故意肃着脸:“胡说。朕是关心。”
“你是南楚的万里侯,朕还不能关心两句?”
苏潼:“……”嘁,打着好奇与关心为旗号,也掩饰不了八卦的本质。苏潼在宫里蹭了顿饭,与皇帝胡吹海侃半天才出宫。她与皇帝相处的时间不短,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没在皇帝面前提诚王半句坏话。南楚这位皇帝精明睿智,心中自有丘壑;压根不用她赘言。三天后,大理寺少卿将调查结果呈到皇帝案头。皇帝也很干脆,直接在早朝上当众臭骂诚王一顿。降了他的职,又夺了他手里几项实权,然后是罚俸。再然后,是闭门思过一个月。其他的事都好说,就最后闭门思过这一项杀伤力特别大。“闭门思过一个月?”
“一个月后,谁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诚王阴沉着脸,在府里砸了好些东西来撒气。“到底谁在背后捅刀子。”
对于这个,白晓碟心里倒有猜测,不过她不打算将猜测当实证告诉诚王。“王爷,”白晓碟温声说道,“你不可以随意出去走动;但别人前来拜访,却不受限。”
“只要王爷向别人展示你的过人实力,这一个月的影响可以说微乎其微。”
“而且,王爷正好可以借此看清一些人的真实面目。”
“如果这时候还肯不避嫌前来的大臣,那必定是王爷最忠实的追随者。”
诚王声音冰冷:“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这一记闷棍敲得让人恼火。”
白晓碟:她当然也知道闭门思过一个月不是好事。可凡事不得朝好处想么。“王爷,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清理一下那些心志不坚的人。”
“至于此事带来的影响,我会尽力把它降到最小。”
除此之外,她还得去找一个人。诚王的势力可不能继续这样任人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