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低眉顺眼道:“抱歉,美人面的规矩就是这样,我没有权利做主给你打折扣优惠。”
“要是我这样做的话,优惠给公主的银子,就要从我的工钱里面抵扣。”
“请公主体谅,我的工钱还要拿来养家糊口;实在没法拿来给你做优惠。”
十九公主大怒:“你别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
“我肯来美人面消费,那是看得起你这铺子。”
“就凭我的身份,大把多人求着我收下他们的胭脂。”
“要知道,我在这铺子一站;就已经是最好的宣传。”
“谁像你们这样做生意?”
“胆子够大。连我的银子都敢收。还连一点折扣优惠都不肯给。”
“美人面是不是不想在京城开下去了?”
管事态度谦和,却不卑不亢坚持原则:“公主说得有理。可我也只是打工的,你如此美丽善良,肯定不会跟我这样的市井小民斤斤计较。”
“公主你高贵大方,区区一百几十两银子,你肯定不会放在眼里。”
“可这笔银子对于我来说,就是半年的工钱,一家人等着吃喝的开销。”
“还请公主别为难我。”
她句句说着好话,句句将十九公主架高。如果十九公主还想给自己留着脸面,这会就该知道顺着她给的台阶,和和气气把银子给付了。如果十九公主偏要耍公主的威风——。到时只能请大管事陆湘姑娘出面。可倘若劳烦到陆湘,岂不是表示她能力不足?万一影响到她在陆湘姑娘心里的位置,最后把她辞退……管事低垂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不耐。她最讨厌像十九公主这类客人来美人面消费。银子没多少,架子摆到十足。活似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十九公主似的,所有人都该免费为她服务!念头转过,管事心里就来气。“谁有空为难你?”
十九公主平日被人捧惯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指望她能体谅百姓疾苦?还是别做梦了。“你少啰里吧嗦,说那些有的没有。”
“你已经耽误我不少时间。这几瓶胭脂就算补偿我,”十九公主抬着下巴,倨傲地哼了哼,“赶紧给我装起来。”
“我要拿走。”
竟是连一个铜钱都不打算付。天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对这个十九公主不要脸的程度,实实在在叹为观止。她意有所指地瞄了眼自己小姐,小姐跟这个毒公主比起来,也要甘拜下风。不要脸!实在太不要脸!十九公主这种做法,跟明目张胆打劫的强盗有什么两样?管事一直陪笑的脸终于凝滞僵硬,她的笑容沉寂下去,没法继续硬着头皮应付这个公主了。她朝一个伙计使了记眼色,让伙计去请陆湘下来。强行要仗着公主身份在这欺行霸市的公主,已经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客人。陆湘很快从二楼走下来。“公主,实在不好意思。”
陆湘不怕这个美貌公主发怒,“美人面已经为你破了一次例。”
“把其他客人预定的产品都拿出来让给你了。”
“我们到时不能如期交货,除了要退还定金给客人,还得给客人相应赔偿。”
“这属于我们美人面违约。”
“赔了银子,还影响声誉。”
“不过,公主你要是买得高兴;这些事,我们做了也值得。”
“可公主你要是还不高兴,我们就没办法再为你破例了。”
“起码这些胭脂的成本价,我们得收回来。”
“公主不会让别人说你仗势欺人,拿公主的身份压我们,逼我们倒贴数倍银子给你吧?”
十九公主:“我是公主,我肯要你们的东西,那是你们的荣幸。”
“还敢磨磨叽叽管我要银子,你们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陆湘:“……”她微微一笑,淡淡道:“这么说,我们还是别为难公主你了。”
“这份荣幸我们无福消受,还请公主你收回去。”
顿了顿,她高声吩咐伙计:“来人,把这些货品放回去。”
“回头打好包装,按订单给顾客送去。”
十九公主:“……”一个小小的胭脂铺管事也敢忤逆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十九公主气得头顶冒烟。手一抬,二话不说朝陆湘的脸打去。但她的手没法落到陆湘的脸。下一瞬,手腕被人用力狠狠捉住。“公主,大庭广众动手动脚可不好,影响你的形象。”
“你如此高贵美丽,我这个胭脂铺子卖的东西可配不上你的身份。”
苏潼凉凉地睨着她铁青的脸,慢条斯理说道,“你请吧。”
“苏潼?你怎么在这里?”
十九公主脸色大变。她的手腕被捏痛,用力挣了几下也挣不掉苏潼的手。霎时气急败坏吼道:“放手。你想干什么?”
苏潼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的手,微微勾唇;落在她脸上的目光,透出几分森凉与凌厉。“我什么也不想干。”
“只要公主你好好保持公主的形象,别对我的人动粗;万事好商量。”
“否则——”她眯了眯眼睛,其中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十九公主勃然大怒:“你敢威胁我?”
苏潼慢吞吞说道:“公主说错了。我绝对没有威胁你。”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见十九公主还想继续摆款不肯走,苏潼冷嘲地撇了撇嘴角,眼睛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她开始假模假样训斥自己婢女,“陆湘,你怎么能这样做生意呢。”
“十九公主是差钱的人吗?”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光她头上这支镂空飞凤金步摇就价值几百两银子。”
“区区几瓶胭脂的银子,她怎么会拿不出来?”
“你这不是小瞧人嘛。”
“难怪公主会生气。”
“你就应该把我们美人面要赔偿给顾客的损失也算上。足够昂贵的胭脂,才配得上十九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
“十九公主,你说是吧?”
苏潼随意往柜台一掠,问道:“这几瓶胭脂一共多少银子?”
陆湘:“小姐,原价一共一千三百二十七两。”
苏潼又问:“需要赔偿顾客多少银子?”
陆湘:“原价的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