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晓妮做事非常有耐心,为了布局,她花银子让人一直盯着苏潼。为免苏潼察觉,她也不让人靠近了盯,而是远远的留意着苏潼出行的信息就行。过了一段时间,终于让她了解到苏潼准备前往五丰酒楼吃饭。苏潼是五丰酒楼的东家,她去酒楼吃饭;也不会跟别的顾客一样,而是单独在三楼的雅间。五丰酒楼的三楼,是禁止顾客上去的。应晓妮绞尽脑汁,订了个靠近楼梯的雅间。然后说尽好话,邀请韩欣琪与其他韩家姐妹一同前往五丰酒楼吃饭。她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尽最大可能撇清嫌弃。毕竟,大家都知道苏潼与韩家有过节。有这个前提,万一苏潼与韩家发生冲突出点什么事;这么多韩家姐妹在,有的是人选替她背锅。而她选择靠近楼梯的雅间,是为了制造机会让苏潼与韩欣琪“碰面”。得让她们彼此碰上面,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安排。这个过程一切顺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应晓妮对这次的安排胜券在握。到了日子,韩家姐妹欣然赴约,各自坐着马车出发前往五丰酒楼。在寒冷的天气里,能够吃上热气腾腾的火锅。想像散发着食物香气的汤水不停翻滚,想像着将切得薄薄的羊肉片放入汤底中烫上一小会,然后再捞出来蘸上香料,往嘴巴一送——。那滋味,不仅味蕾得到极大满足。全身心都会被妥帖抚慰,让人吃了一片还想再吃,再吃……应晓妮没去五丰酒楼吃过火锅,她不知其中美味。韩欣琪却一有闲钱就会跑去帮衬五丰酒楼,这会还没到五丰酒楼的门口,她只是想像一下各种美味的食物,就已经忍不住狂吞口水。苏潼今日会出来五丰酒楼吃饭,是因为秦殊这家伙嘴馋得慌。说是想念五丰酒楼独特汤底的火锅,特意从嘉州赶到楚京;还使出撒娇大法,对苏潼“苏姐姐”长,“苏姐姐”短的,央求半天;苏潼才勉为其难同意与他出来。“在府里吃火锅不香吗?”
苏潼看着多年过去,还是一张腼腆纯情脸的小子,极其不解。“非得折腾一趟,跑这么远的路来酒楼?”
“苏姐姐,这不一样。”
秦殊扬着笑,就冲他脸上美好纯净的笑容;苏潼也愿意纵宠他,“出来吃饭,那叫下馆子。”
“这个氛围不同。”
“心情自然也不同。”
天冬瞅他一眼,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小九九:“你就是馋文竹做的菜而已。”
因为最近酒楼实在忙得很,文竹已经有半个月时间都抽不出空回府做饭了。秦殊幽怨地瞥了眼天冬:“天冬姐姐,人艰不拆。”
他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文竹着想,免得她没法两头兼顾。天冬啐他一口:“明明就是你馋,还打着为小姐好的旗号。”
秦殊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天冬姐姐一会不吃吗?”
是他馋,可他们也是受益者嘛。为什么大家就不能互相帮忙打打掩护?苏潼含笑看着他们斗嘴,没有出声掺和。饭前斗斗嘴,有助开胃消化;她喜闻乐见。苏潼这个东家,原本是可以直接走后面的楼梯直达三楼,完全避开前面的顾客。不过,大家忙着看秦殊耍宝,一时就忘记绕路走后面。直接就从大堂穿过,经二楼,再上三楼。应晓妮与韩家一众姐妹来得比较早,而应晓妮早就暗中叮嘱了人,要留意苏潼的到来。一收到风声,她就拉着韩欣琪东拉西扯。然后,在苏潼走到二楼的时候,应晓妮非常巧妙地让韩欣琪在苏潼跟前露了脸。“这么巧,苏姑娘今天也来五丰酒楼吃饭?”
大家既然是认识的,韩欣琪自然落落大方与苏潼打招呼。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至于碰面就斗个你死我活,打招呼这是最基本的礼貌。苏潼也没有对她表现出特别熟悉的样子。略略颔首算是应和:“确实巧了。”
“大家用餐愉快。”
客套完毕,各自归位。“六表姐,你与侯爷认识啊?”
应晓妮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韩欣琪旁边,目光闪动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疑惑。韩欣琪打量她一眼,视线随即撇开,免得让对方看出她眼中划过的厌恶。像应晓妮这样以最温柔的面孔迷惑世人的人,她见识过不少。“表妹,韩家就没有人不认识万里侯。”
韩欣琪微微一笑,回答得滴水不漏。要说苏潼与韩欣琪有多深的交情,这绝对说不上。只不过,苏潼对韩欣琪的观感,比韩家其他人要好一些。私下里,两人也有来有往。如果给朋友划分个等级,苏潼只会将韩欣琪放在最普通那一列里。两人在二楼点头打过招呼,客气两句就算过去了。有秦殊这个活宝在,苏潼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苏姐姐,听说五少爷也来南楚了?”
苏潼点头:“对,他已经来了一段时间。”
“那真可惜,”秦殊笑眯眯道,“今天这么好的场合他不在;他没口福。”
红雨眼皮一掠,怪笑一声,开始怼他:“秦少主,知道什么叫小人得志吗?”
“大家都看看啊,看好了,这就是典型画像。”
苏潼嗔她一眼:“没喝酒呢,咋就胡说八道?”
秦殊虽然平常爱玩不计较,也能与大家打成一片;可他身份毕竟摆在那,苏潼可不希望这丫头疯起来忘了尊卑。她不计较尊卑,不代表别人也能看得开。这种没大没小的玩笑,万一落在有心人耳里,会给红雨招祸。秦殊气哼哼告状:“苏姐姐,她就是仗着自己年纪比我大,就会欺负我。”
红雨叉腰:“臭小子,你说谁老呢?”
“你不老,”秦殊笑嘻嘻道,“你就是那什么……怪!”
苏潼:“……”算了。他们爱瞎闹就闹吧,她不管了。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雅间的门。室内众人霎时一静。苏潼眸光闪了闪:“进来。”
来人是酒楼的一个伙计。“侯爷,外面有位姑娘说有急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