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砚离开柳堤，觉得已经完成了任务；心念一动，他转道去了昭王府。“我不管，今晚就要留在昭王府吃饭。”
“天气寒冷，我们今晚就唰羊肉，吃羊肉火锅。”
苏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气哼哼道：“你够了啊。”
“不请自来就算了，还强盗一样非要蹭饭，我可没欠你。”
更过份的是，他蹭饭还不算，还要点上菜。她凭什么得惯着他？又不是她弟。“苏潼，你就顺从我一次又怎么样？”
齐子砚盯着她那张愈发漂亮的脸，心里似有团火一直在拱。“吃你一顿饭，又吃不穷你。”
苏潼：“我就不乐意请你吃饭。”
齐子砚：“那我还偏要吃。”
“以前在郡主府，那么多人去蹭饭你也不在乎；现在我来蹭一顿饭，你意见咋那么大？”
“再说了，我这蹭的也不是你的饭。”
“这昭王府，是昭王给的花用吧。”
“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竟然把她比喻成狗？苏潼要被这家伙气死。不对，为了顿饭，他都不介意把自己变成耗子了……苏潼哭笑不得：“堂堂王爷，竟跟个无赖一样。”
“这世道，揾食艰难；能省一餐是一餐。”
齐子砚得意地睨了她一眼，“无赖怎么了？”
“当无赖就有饭吃，那又有什么要紧。”
“再好听的名声，也不能当饭吃。”
苏潼：“……”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他：“你在驿馆没好好吃饭？”
那么执着跑来昭王府蹭饭，一看就是有心事。齐子砚：“驿馆的饭，哪有昭王府的饭好吃。”
他这话，看似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苏潼沉默一瞬：“你打算在南楚待多久？”
看他的状态，他在南楚过得并不开心。既然如此，何不赶紧离开回大燕去？、“我是奉朝庭旨意来南楚开拓商贸的。”
齐子砚答非所问，“眼下这贸易商道八字还没一撇。”
苏潼默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懒得再问了。听他这意思，一时半刻绝对不会回大燕。明明在这里留得不高兴还不回去，这图的是什么？苏潼只能从他的行动中，再一次印证了他是为了帮白晓碟而来这个事实。让她闹心又心塞的事实。“昭王府的饭菜未必合你口味。”
苏潼也不想整天看到这张脸。“我觉得，还有更适合你的地方。以后你要蹭饭，还是换地吧。”
齐子砚：“……”用不用这么绝情？“对了，”齐子砚不想在她与白晓碟之间拉锯，他来这里，只因为苏潼待他纯粹；让他心情能够得到宁静，“我在外面遇到江家兄妹。”
苏潼兴致缺缺：“哦。”
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齐子砚在她眼里，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闲人。“我跟她说明白了。”
齐子砚瞟她一眼，继续说道，“我不会娶大燕之外的姑娘。”
苏潼嘴角抽了抽。以地域为借口，一听就相当敷衍。不过，明确拒绝了，总比一直装糊涂拖着的好。江铃是个聪明大气的姑娘，应该不会钻牛角尖。苏潼扬声吩咐：“红雨，让厨房那边准备一下，今晚考验他们刀功的时候到了。”
“一定要把羊肉片好一点，厚薄不均的话，我要扣月钱。”
齐子砚眼睛亮了亮，脸色立时阴转晴。“就知道你会这样。”
口硬心软。苏潼哼了哼：“你别自作多情。就算你不来蹭饭，我们今晚也打算打火锅唰羊肉。”
又不是为了他才特意让厨房片羊肉。寒冷的天气里，三五知己好友围着炉子而坐，闻着食物诱人的香气；看着锅里冒出来的腾腾热气，来两杯小酒再唰着薄嫩可口的羊肉片，这简直是人生最快活的事。齐子砚满心的烦恼与痛苦，此刻都被热腾腾的食物抚平了。“你这汤底放了什么进去？”
他一边唰羊肉，一边说话；只不过感觉嘴巴辣辣的麻麻的，舌头似乎也捊不直了。苏潼吃得欢快。她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味蕾，才从食物中抬起头来：“花椒。”
“是这次从海外带回来的食物。”
齐子砚额头冒出了汗，可他吃得比苏潼更高兴。“这是个好东西，回头给我一点，我要拿回大燕。”
“冬天里，在屋子里搁上这一锅子热腾腾香喷喷的汤底，唰什么肉都老有滋味。”
苏潼笑了笑：“可以啊。”
“我还可以给你种子，你拿回去让人种植；回头在香满楼推广开来，明年你就能狠狠赚上一笔。”
齐子砚问道：“除了花椒，你还有什么香料？”
“就说吃的，用来调料的。”
苏潼：“……”真好样的。吃饭的时候尽惦记食用香料，尽显吃货本质。还有，做生意的商人本质。“还有胡椒。另外，还有芝麻——”“不管有什么，”齐子砚不肯听她细数，直接打断她，说道，“你全部给我留一份。”
“除了现吃的，种子也给我留。”
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这些都是小事情，苏潼点头应了。“不是还有葡萄酒吗？”
齐子砚嚷嚷，“你拿两坛子给我。”
“我带回驿馆喝。”
苏潼气笑了。“三殿下，说你是强盗还抬举你了。”
有谁像他这样的？又吃又拿；还吩咐得理所当然。“什么强盗？”
齐子砚不满嘀咕，“要是你去我府上，不管我有什么，随便你拿。”
“我保证绝无二话。”
苏潼嘲弄地瞥他一眼：“三殿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明知道我现在去不了你的府邸，才会随便开空头支票。”
齐子砚忽然盯着她眼睛，认真道：“我说的话永远有效，只要你去，我府上任何东西随便你拿。”
顿了顿，他垂下眼眸，又道：“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回大燕去也行啊。”
“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苏潼：“……”“你来蹭饭是假，立心不良才是真。”
苏潼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打定主意想劝我现在最好撇下南楚，跟你回大燕？”
齐子砚眼巴巴地看着她：“你说是就是吧。那你回不回？”
“现在回大燕的话，还能赶回去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