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唐子畏手中已经没了兵器,便像疯了一般,死死抱住林虎安的大腿,不住地撕咬。林虎安吃痛,怒道:“今日不灭了这小兔崽子,大爷我别想玩这小妞儿。”
芷萱急中生智,倒在地上,见那林虎安的半瓶酸液,便捡起来浇在林虎安得草鞋之上。这一腐蚀,痛的林虎安哇哇暴叫,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芷萱叫道:“子畏,动手!”
唐子畏便手持倚天碧血剑,在林虎安胸口连刺三剑,当场毙命。二童惊魂稍定,闻得不远处有呼唤之声,原来是袁六午睡醒来,不见了孩子,急忙出来找,便找到了此处。草草挖了个坑,将林虎安就地掩埋了,又捡走了林虎安的流星锤。
且说袁六将两个孩子寻来,带着孩子回了屋,芷萱并没受伤,只是吓得怔怔地傻了一般,隔了好一会儿袁崇焕回来,芷萱便扑在袁崇焕怀里哭了出来。唐子畏却满身都是鲜血,清风宝剑也断了。袁崇焕带他进屋擦洗干净,顺便将林虎安那个流星锤扔进炉子里炼了,这柄双头流星锤竟然是精钢所铸成,此类精钢只产自中东西亚,密度极高。袁崇焕借着流星锤所炼成的精钢重新焊接了唐子畏的清风柔云剑。又帮唐子畏敷上金疮药,所幸伤口不深。袁崇焕端详着焊好的清风柔云剑,不觉眉头紧锁:“那厮莫非是……” 半夜三更时分,门外响起一阵沉重的军靴声,原来是赵成回来了。只见赵成却面无笑容,气喘吁吁,身上血迹斑斑,掌中紧挺着一条虎头枪,枪头上血迹还没干。唐子畏见到赵成,问道:“赵伯伯,您没受伤吧?”赵成到:“一点小伤,不足为虑。”
便将所经历之事一一道来。
原来,赵成此去京城,一无所获,故此越发的头疼,也无人寻个计策。便想到了一人,乃是赵成之老友,官拜蓟州总督,姓姜,名龙,字伯海。从京城归来之时,途经蓟州,拜会蓟州总督姜龙,求问对策。赵成与姜龙交情颇深,便把前几日唐府之遭遇与姜龙说了一遍。姜龙长子名唤姜云超,年方十岁,正于庭院中玩耍,赵成所说之言俱被他听去,未等姜龙说话,他便嚷道:“赵叔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帮您杀光这些恶人!”姜龙斥他:“大人说话,小孩休要多嘴!一会将《孙子兵法》背与我听。”
斥退了姜云超,姜龙心下寻思:“这单非凡甚是可疑,果真如此我更不好插手,这唐斩与我素不相识,只怕到时候没逮到狐狸反惹一身骚,和苏将军落得一个下场。”
便与赵成说到:“贤弟所见之金针铁管,乃是单非凡专用之独门暗器,唤作‘金丝夺命弩’。贤弟,你须得谨慎些了,你已经惹了那单非凡了!”
赵文举闻言大惊:“姜兄,请救我一救!赵成死不足惜,且看在孩子尚且年幼……”姜龙单手抚须道:“贤弟,我职分所系,难离这蓟州,恕为兄也无可奈何。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单非凡诡计多端,只怕他会搜寻你的所在之处,将你杀了灭口。我有西域汗血宝马一匹,一把虎头鏊金枪,外带些许盘缠,赠与贤弟防身,脚力之用,这些兴许能保你周全。一点薄物,不成敬意,愚兄力所能及,仅此而已。”
赵成拜谢姜龙,便离了蓟州。
行至林中,忽听得身后阵叫喊:“赵成就在那里!追!”赵成正要快马加鞭甩掉这些人,前面又蹿出两个相貌极丑之人。赵成一看,这二人如此面熟,近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许胜、钱烈二鬼。赵成回头一看,又是一帮人堵住了他的后路。为首的那三个,赵成看的真切,乃是一个白白净面皮太监带着刘奇和马刚追了上来。这太监名唤焦宇,赵成一看见他,心中暗忖:“此人乃是单非凡身边的贴身死士,莫非果真如姜将军所言?”
他正寻思,猛地看见四鬼那一副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嘴脸,乃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喝一声:“害死我兄弟的狗贼!今天我要你给我兄弟偿命!”
话音未落,四鬼已经是扑将上来,将赵成围在中间。赵成胯下马掌中虎头鏊金枪,居高临下以一敌四,乃是旗鼓相当。战不到五回合,赵成卖个破绽,往刘奇脸上虚刺一枪,又从许胜头上一跃而过,暴喝一声直取焦宇。焦宇见状便持一大刀砍了过来。赵成抵挡几下诈败而走,焦宇穷追不舍,赵成便一回头使了一招“回马枪”,突然勒住缰绳往后一搠,扎的焦宇是个透心凉。赵成废了好大力才拔出枪来,却未曾提防钱烈这矮胖子一斧头砍了他的马腿,赵成翻身落马,马刚趁机一鞭下去,在赵成左膀上就是一记鞭。赵成失了坐骑又吃痛,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为上计,保命要紧!”
抢了焦宇的马,拼死逃出四鬼的包围。
赵成讲完之后说道:“这些人不久就会找到这里。我们还是收拾东西,准备明日逃离此处。”说完之后,赵成、袁崇焕、唐子畏、芷萱四人和衣而卧。然这天尚未亮,芷萱朦胧间听得远处隐隐约约有骆驼蹄声,于是赶紧叫醒了身旁的唐子畏。这骆驼似乎来自西方,过了一阵,东方也传来了骆驼蹄声,接着北面南面蹄声四起。唐子畏睡眼惺忪,登时醒来了。惊叫道:“哪来的骆驼队?”
赵成、袁崇焕听得动静,也醒了过来。片刻之间,四面八方都传来了骆驼的啾啾嘶吼声。袁崇焕心中寻思一阵,大叫不好。唐子畏忙问这是为何?袁崇焕道:“还记得之前那个满脸麻子的傻大个吗?”
唐子畏道:“记得,他说自己叫林虎安。”
袁崇焕到:“那厮我认得他。他乃是鲁迷国一勋爵手下之翻译官。这些日子山间附近常有鲁迷国人出没,这厮想抢梦霑,情急之下被我打杀。却不想鲁迷国士兵来的这么快,看这样子已将我等团团包围了!”
芷萱听罢,哭道:“大不了把我送去给那个麻脸的傻大个偿命!我不能连累别人!”
唐子畏一听,连忙叫道:“不行!芷萱,咱们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和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说着便从墙上取下那紫花双剑,将清风剑递给芷萱,正要走出门外,袁崇焕、赵成见状赶忙一人拉住一个,喝到:“你俩不要命了吗?这四周都是鲁迷国士兵,你两个小毛孩子,能打得过吗?”
这时东南西北人声、骆驼声,已乱成一片。忽听一尖嗓嚷叫道:“反贼赵成,出来受缚!”
袁崇焕闻听此声,又往窗外看了看,发现不仅有鲁迷国骆驼队,还有那些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说到:“想来是这鲁迷国与阉党串通,一齐要拿我等?如今敌众我寡,硬拼肯定是不行了,试着杀出一条血路,突破重围。”
芷萱含泪说:“先收拾东西吧。”
袁崇焕道:“还收拾什么?全都不要了,保命要紧!”
四人各自持着兵刃,走出屋去。
袁崇焕径直走向众锦衣卫,大声喝道:“吾便是袁崇焕!你等意欲何为?”火光中一名鲁迷国士兵骑在高头骆驼上,慢慢逼近袁崇焕,用不利索的中文叫道:“好,你是袁崇焕,把他拿下!”
五个鲁迷士兵一拥而上。袁崇焕从腰间掣出虎眼竹节鞭来,一招“游龙惊鸿”,就破了两人的铁甲,口喷鲜血而亡,又是一招“仙人指路”,以鞭尖运起功力,竟将一人打得飞了起来,落入了人群,剩下那两个心下恐惧,逃回人群中。那鲁迷士兵骂道:“你敢拒捕!”
他口中叫骂,但也畏惧袁崇焕,不敢逼近。袁崇焕喝道:“我等身犯何罪,法犯哪条?你等为何拿我?”
他身后那个太监尖声叫道:“你二人好好跟随我等进京面圣,免得罪加一等。有圣旨在此。”
赵成从窗口探出半身,弯弓搭箭,箭头对准了那太监,厉声道:“有话说话!”
看官,你道这赵成为何这般胆大,见了圣旨非但不跪接,还要以弓箭对之?赵成哪能不知道,这圣旨哪能是圣上亲笔所书?如今万历皇帝刚刚驾崩不久,天启皇帝年方一十六岁,这圣旨定是那九千岁单非凡所书,所谓圣旨,不过是单非凡看天子年少无知,便一手遮天,假借圣上之口,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一旁的太监无奈,拿起圣旨尖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兵部尚书赵成,勾结巨寇原锦衣卫北镇抚司唐斩,图谋不轨,大逆不道,擅杀朝廷命官,着即拿问,严审法办,打入天牢,秋后问斩。钦此!”
赵成道:“天理何在!我等本在广州城好好的,谁想祸从天降,我等一路逃命,只求自保!圣上刚继位不久,何故残杀无辜之人?这哪里是什么圣旨,分明是那单阉狗无中生有!”
那西厂太监狞笑道:“既然赵成大人如此明事理,老奴只管拿人,你们自己和圣上慢慢说去。”
袁崇焕气炸肝肺,搓碎口中牙:“宁是圣上要我等去死,我等也绝不从了那挨千刀的单非凡!”
赵成弦声响处,箭发流星,从那太监左眼射进去,后脑穿出。只听他惨叫一声,倒撞下马来,当场毙命。那太监高声尖叫道:“拿反贼啊!”
众锦衣卫纷纷冲来。袁崇焕大喝一声,借此机会抱着芷萱,翻身上了那骆驼,杀入众锦衣卫中,钢鞭起处,血流成河。他杀到一个骑高头大马的锦衣卫身旁,直朝那锦衣卫天灵盖上飞将下来,那锦衣卫挥刀挡架。岂能抵挡得住?袁崇焕一鞭下去,脑浆迸流,一个筋斗倒撞下马来。袁崇焕高声叫道:“赵大哥,带着子畏快快上马,你我一起逃出去!”
赵成舞动虎头鏊金枪,保护着唐子畏,从人墙中杀出一条血路,翻身上了马。锦衣卫见二人势如猛虎,拦阻不住,纷纷放起了弩箭。
赵、袁二人,一人一骑,一边用兵器挡箭,一边用身体保护孩子,且战且走,拼死逃出了重围。走不多时,突然前面喊声大作,又是一彪精兵冲杀过来,原来是阉党“五彪”奉单太监之命追杀赵、袁二人。二人暗暗叫苦,待要觅路奔逃,前面连弩、苦竹枪、鹅卵石,一齐嗖嗖射来。袁崇焕胯下的骆驼脖颈中了一箭,将他和芷萱都重重地抛了下来。袁崇焕道:“赵大哥,保护好梦霑,我再去抢马!”说着提鞭往官兵群中冲杀过去。十名官兵将袁崇焕围在垓心。赵成看袁崇焕以一敌十,这却哪里打得过?心想:“我等拼死突围,体力消耗殆尽,如今追兵又至,我等还要保护两个孩子。与其白白在这里送命,不如亲自禀报圣上,实说明鉴,让圣上明辨忠奸,相必张永昌那厮和唐斩贤弟同归于尽了,死无对证,圣上也不好定我们的罪。”
赵成纵声叫道:“袁贤弟,别杀了,咱们就跟他们去!”
袁崇焕一呆,收鞭回来,叫道:“大哥,莫要中了贼人诡计。”
西厂太监下令停箭,命锦衣卫四下围住四人,尖声高叫道:“抛下兵器,饶你们不死。”
赵成摇摇头,把虎头鏊金枪往地下一抛。袁崇焕见芷萱早已哭得死去活来,于心不忍,长叹了一口气,也把兵器掷在地上。赵、袁二人的兵器刚一离手,数把钢刀刻架在了四人的脖子上。八个锦衣卫快速走过来,两个按住一个,将四人五花大绑带走了。要知道这四人能否活命,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