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行虽无收获,玲珑却也没有后悔之意,因这一趟,让她愈发坚信她们主子定当会凯旋而归,月长情纵强,与她相比,却还是逊色了不少。而经过玲珑这一短暂的风波后,云晞为缩短时间,救援前线,长赶慢赶,竟只用了半月有余就到了边城。此一行,虽漫长,却再没有遭遇什么风波,云晞此刻方真正意义上的开始赞佩那个同她齐名已久的女子,纵使实力还是不知,但这般磊落的行径就足以让她给予足够的尊重。月长情,想必唯有这样的女子,方配得上她光风霁月的哥哥,不可否认,她心中的内疚在这一刻,终于削弱了一些。“陛下,前方不远处就是敌军扎营之所,不知我等是否要在此处就地扎营?”
黄战身为副帅,此刻自是到了他发言之时,更何况他至今还是不清楚云晞的指挥水平,唯恐这位帝王毫无经验之下,胡乱行事。“黄爱卿经验丰富,既是爱卿之言,朕亦是信服,此处便依爱卿的建议,定为我方的扎营之所吧。”
黄战闻言大喜,他怕得就是云晞将战场当作朝堂,而太过自信,如今见她能听得进自己的意见,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不过待他正欲指挥众人原地扎营休息之时,却出乎意料地受到了云晞的阻扰。“爱卿,莫急,扎营定会扎在此地,只是现下时机未到。”
“陛下,如今士兵们因长途奔波,早已体力透支,早些扎营方能早些恢复精力。”
黄战已经染上白霜的眉毛微皱,犹豫了一会儿,方开口说道,他早些年因着性子耿直,可没少吃苦头,此刻方有些犹豫着开口。“爱卿毋须担忧,朕并非刚愎自用之人,阻止你自是有朕的理由,事关重大,还恕朕不能透露。”
云晞听得黄战略带焦急的话语,脸上也不由浮现了一抹轻笑,这位老臣的脾气,她可一直有所耳闻。黄战听闻此言,虽很是疑惑,却也不敢再发问,只得掏出干粮狠狠地咬了起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倒不像是年过半百之人。他以为云晞坐于龙撵之中,不曾知晓他的动作,却没有预料到他与云晞相隔并不远,内力深厚的她自是能听到一些声音,不过云晞却并没有生气,相反只是好笑地摇了摇头,暗叹传言果然非虚。然而她这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传话之人打断。“让他进来。”
那人话还未说完,云晞就已迫不及待地出声打断,千盼万盼,看来东风总算是来了。饶是她这般镇定之人,此时也因着这消息,略带了点兴奋,可以想见这东风于此战的重要性。“黄爱卿,你带领这五万禁卫军前去接应粮草,至于战场,看来已经毋须担心了……”“陛下,万万不可,这五万禁卫军都是精锐。纵使你有其余的部署,实力远胜过这五万禁卫军,却也不能抹杀这五万禁卫军的作用。”
黄战一听云晞这话,顿时将口中方咬下的一块饼,吐了出来,稍显急迫地说道。他现下已经将云晞当作了不会指挥之人,至于之前的那场夺位之战,自也理所当然地将功劳全安在了翩雪头上。只是这主帅不会行军作战,若是小战也就罢了,偏是这样一场天下瞩目的战役。此战,倘若输了,先不论君王的威严会一扫而空,只怕连日晞也会遭殃,在这一战中失去争霸天下的资格。这般想着,黄战只觉得口中苦涩难言。开口,正欲再劝,话还未出口,却已是被云晞打断。“黄爱卿,此乃军令,朕要的不是你的追问,而是你速带人离去。”
听闻龙撵内的声音一刹冷凝,黄战也只能苦涩一笑,奉令带禁卫军离去。再耽搁下去,也是无果。不如早日完成任务,也好能早日过来驰救。现下他的潜意识里,已然把这场战役当作了必败之战,内心里期盼的也就是能输得不要太惨。而待他率领大军出去之际,恰好看到了正往这边而来的杜若,顿时心中愈发的愤愤,这般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如何能带兵打仗。当年他初上战场之际,只怕这小子还未出生呢!黄战如此想着,眼神便自然而然地带了点审视和轻蔑,杜若的感知一向敏锐,待他眼神扫来之际,就已经知晓,面上也不由浮现了点苦笑。只是,他虽知道他在贬低他,只怕也想不到他那一向受众人称赞的容止,在眼前人心中已经沦为了小白脸之流,甚至隐隐然有以色取巧之嫌。若是知晓了,他这脸上的想必就不仅仅只是苦笑了。“微臣参加陛下。”
杜若行了几步后,便看到了前方明黄的龙撵,当下就收敛了情绪,跪下行礼。“杜爱卿毋须多礼,朕已等候你多时了。至于黄爱卿,他人虽耿直,却是没有多少坏心,望杜爱卿莫要介怀。”
云晞自是听出了杜若话语声中的一丝别扭,想到黄战的脾气,不由摇了摇头,轻声劝慰道。“劳陛下久等,乃是臣的过错。至于黄老,他的辈份高臣许多,哪怕是说了什么,臣也当虚心接受,更遑论黄老并未对臣怎么样。臣虽轻狂,却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辈。”
杜若也听出了云晞话中调和之意,当即便低声回应,黄战的脾气,他也素有听闻,因此虽有点无奈,却远谈不上是懊恼。“爱卿潜伏边境多年,朕嘱咐之事,可都备好了?”
云晞听杜若确无怨怪之意,也不再劝慰,马上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之上。此时此刻,想必南漓的那位长公主,已经将目光投掷于此处,有强敌在一旁虎视眈眈,云晞也不想被其抓到机会,给予日晞致命一击。“臣纵不才,却也不敢负陛下所托。臣已将那散落在附近的大军集结,如今八万大军已在不远处等候陛下号令。”
“好,当年将此事托于爱卿,果然没错。”
云晞听闻杜若的答复,也甚是愉悦,这盘棋已近收尾,饶是她自持冷静过人,也不由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