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便有劳杜爱卿了,如今朕要坐镇此处,分身乏术,其他三处便全权委托给爱卿你了。你巡视完毕后也不用着急赶过来,你若能代朕守住那三处,便居功甚伟了。”
云晞深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倒是没有避讳什么,就将其他三处委托给了杜若。其实抛开一切不提,她对杜若称得上十分欣赏。“山中人兮芳杜若”,这位杜将军委实当得君子端方之称,至少家国天下,他一直都很分得清,而不是如一般人般只重私利。“末将定不辱命。”
杜若领命而去后,写意也仅是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虽说此事他也插不了嘴,但杜若确实是这任务的最佳人选,有勇有谋,所图又大,不会拘泥于小利。倘若连他都守不住,那其他人去了也是白搭。“陛下,敌军声势愈发猛烈,如今局势已然不太乐观。”
杜若去后,还没多久,南城门就又告了一次急。其实双方的兵力也不见得多悬殊,会造成这样的境况,只是因为南漓此次不按常理出牌,大大地震慑了守城兵马。“我方还剩下多少箭矢?”
“启禀陛下,守城箭矢消耗太大,如今的箭矢数量仅余三万支不到,只怕是难以撑到援军到达了。”
“箭矢不够就多烧几锅热水,多准备石块……可惜,南漓地处南方,天气虽严寒,却远远到不了呵气成冰之境……”“诸位将士,援军马上就到,各位只需再坚守一阵即可。”
云晞在南城门镇守,其实真正能干得事也就是鼓舞士气,因此见现下日晞处于下风,便也开口说了几句话,纵使作用不大,但至少还是有点影响的。“是啊,兄弟们,我们再坚持一阵,就能翻盘了,到时你们个个都是日晞的大功臣,女皇陛下定然不会吝惜赏赐的。”
眼见士气回升了一些,便有将领趁热打铁,又吼了几句。出征在外有不少人都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来,眼见得有了一丝希望,哪里还能放弃,霎时连手上的刀枪都快了起来。“陛下这样下去不行啊,纵使我方现下还有不少人,但损耗太大了,倘若援军再不来,按南漓如今的攻势,只怕一两天,黎城就要破了。”
虽然士气有所提升,但是南漓那边的攻城也是愈发猛烈,因此不少将领都提出了这个隐忧。“如今南城门有五万多人,南漓的兵力亦没有好上多少,你们却跟朕说只能守上两天。难道没有援军,你们就连十天都守不住?那朕养你们何用,国家的俸禄莫不是都被白吃了?”
倘若按正常的情况,如此势均力敌的情况,至少也能守个十天半个月。因此云晞听说只能守两天,才会如此的生气。不过她的生气没有流于表面,而是生生按捺住了,说出的话也只是带着点嘲讽,但是就算如此,众人也不是不识眼色的,自是知晓他们的陛下生气了,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你们各自驻守一段城墙,现下就去吧,倘若那段出了问题,朕就找负责之人。”
云晞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舒了一口气,按部就班地向着自己所要镇守的地方走去。那步伐之快,都让人忍不住怀疑后面是否有东西在追着他们。而待得他们都离去后,云晞方看了眼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风郁,微微皱起了眉头。“阿郁,如今看来只能再劳你奔波一趟了,让玄王殿下想办法尽量早些赶到,便说黎城形势严峻,已不可等。”
云晞说完此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云玄的援军了。刚才她话虽说的严峻,却也知晓黎城是当真守不了多时了。南漓的民风本就比日晞来得剽悍,对于战场拼杀也比日晞之兵来得老道,看着两方兵力相差不大,其实差距早就现了。更何况如今还有不知情况地奸细,潜伏在黎城之中,暗中窥伺,不知何时会出来咬上一口。形势真得比她预料地严峻多了。不过这倒是没让她意志消沉,相反云晞的斗志都在这一刹那被勾了起来。月长情的本事若只是之前的那一点就让她失望了,如今旗鼓相当,虽胜负难料,却也因为结果的未知,而让她有了一丝的趣味。她相信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日晞,但过程可以曲折一点,也算是全了她欲与月长情交手之心。“你若是将筹码全压在玄王身上,怕是有些不妥,倘若他……中途有变,那你我只怕就要折在这里了。”
写意见云晞当真将希望全放在云玄身上,不免大感惊讶。本来上位者的信任就甚是微薄,如今她却是将全盘战局皆压在了一人身上,这信任之厚重,写意颇觉无法理解。“他是我的哥哥,倘若连他我都信不了,那我的疑心病之重,只怕天下还未一统,就该生生被自己给吓死了。”
云晞这话虽难得地带了点幽默之意,写意从这话中却是不难发现她对云玄的信任。按常理来说,帝王之家薄亲情,云晞这般无来由地信任,难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且纵使有那么几个特例,感情深厚到可以托付生死,但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也不该会发生在云玄和她之间。若说她不知道也不太可能,这种皇室密辛,连他这个外人都略知一二,身为帝王的她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你这般信任他,我自认是劝不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要召集暗部来此接应,到时倘若有个万一,至少我带你离去还能不成问题。”
写意不好多劝,但还是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若是云玄当真辜负了她的信任,未能赶到,至少还有一条后路。而到那时候,云晞若是执意不肯离去,写意便要无奈地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了。“你若是不放心自是可以召集手下,甚至可以现下就离去。虽说现下敌军已兵临城下,但以你的轻功想要离去,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