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晞先前勘测过,这一带虽然是荒地,但土地肥沃松软,建一座城池并不太费劲。因此地基的挖掘颇为顺利,不过几日,便有了大致轮廓。林慕英看着进度可喜,有些开心:“霓妹,你这个地方选的还真不错。我族父老在此安家,真是有福了。”
这林慕英时而高贵冷艳,时而天真无邪,倒是挺有意思。不过从一言一行中都能看出,其实她还挺在意蓬莱一族的。云晞笑笑说道:“尽我所能吧。可惜这个地方还有可能沦为战场,所以还是要好好准备才行。”
林慕英撩了一下额前的长发,开朗地笑道:“放心,等那个陈泰来了,一切就都好办多了!”
听到林慕英的“豪言壮语”,云晞和周围的蓬莱父老都一起哄笑起来。定丘城内,闵晟还在采买食材。不得不说闵晟确实很有烧、泡茶以及买东西砍价的天分。他左手一包茯苓膏,右手一袋决明子,背后还有好几瓶高粱酒,满满当当地,好似一个巨人。这些东西,闵晟打算回去了熬几坛药酒,喝酒御寒的同时,也能治治大长老的老花眼。毕竟现在,人是最重要的。蓬莱一族生活在海岛,怕是很难熬过中原的寒冬。因此最近闵晟一直在想怎么御寒取暖,不过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不过就在闵晟正休息着,准备挑几只鲫鱼回去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个奇特的未来。那是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隐约传来了兵器的交击之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沉闷,一听就是内力身后的人在剧烈交拼。穿透云雾,闵晟看到了那两位决斗者的身影,正是先前在九华山巅决战的云惊鸿和钟离彻!这次和以往不同,闵晟连二人的声音都能清楚地听到!云惊鸿白衣仗剑,剑意无痕,凌厉迅捷。而钟离彻黑甲长枪,枪势霸道,势大力沉!二人连续比拼了上百招,却都谁也奈何不了谁!火拼过后,云惊鸿收招回剑,钟离彻也横枪傲立。暂做调息,二人也不忘互夸几句。“钟离,你的枪术精妙了不少啊!”
“云兄的剑劲也强横了许多呢!”
闵晟是武学大家,自然知道云惊鸿以快为主,但力道不如钟离彻。而钟离彻天生神力,可惜招式上谦逊云惊鸿。如今二人各自取长补短,武学在无破绽!不过接下来,云惊鸿、钟离彻二人似乎都认真起来了,他们似乎已经比了很久,如今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刻了!两位绝世高手同时凝神发招,空气也霎时间静止了一般,“心剑势?云山雾海!”
“最大轮?人间无骨!”
二人最后也最强的招式同时使出,交击之处闪现一道白光!光芒散尽,闵晟的眼前只有几条等待挑选的鲫鱼。哎呀!气死我了,怎么不让我看到结局呢?闵晟有些不开心,自己这看到未来的能力只有这么一个不好,那就是不稳定,也无法控制。能看谁、看到什么、看多少,统统不确定。这真是急死个人。云惊鸿和钟离彻到底谁能取胜?“这袁子初送来的松木还真不错,就是我们的石料不太够了。”
林慕英看完准备用来筑造新城的材料库后,做出了判断。“是不太够,等下再拜托二哥送来一些吧。不过我猜二哥那边的用度也很吃紧呢。”
云晞想到这里还是有些犯愁,毕竟建设一座城池的花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时辰已是巳时,云晞和林慕英还在巡查着尚是雏形新城地基,突然间,后山却隐隐传来一阵阵呜咽苍凉的箫声。那声音,仿佛自带一股浸满悲伤的寒凉,却又突兀地像是穿透竹林的风,不知不觉间,这如泣如诉的寒瑟绝音,便仿佛一柄沁在魂灵中的短刀,轻轻一划,便撕开了每个人记忆里的口子。如此悲凉透彻的箫声,着实难得。新城的人闻声后皆是怆然,越有故事的人感触就越深。因此附近所有的人都是一派低沉。就连素来冷酷无情的杀手七杀也不例外。云晞生性活泼自然,因此受的影响是最小的。而林慕英少年时代的酸楚回忆则再次浮现眼前,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奇怪,这箫声到底是谁吹奏的?不行,得找到吹奏之人才行!”
云晞小的时候虽然也跟母亲学过一段时间的琵琶个秦筝,但因为对乐器不太感兴趣,因此所学不深。箫歌一曲,清创销魂,绝音休止,余韵犹自回荡。就在众人沉浸在被箫声勾起的悲伤中时,西南方向似乎又有一彪人马缓步而来。不知是敌是友,因此云晞只好放弃了寻找吹奏者的想法,转而走上前,迎接那队人马。这队人马一看就并不普通,他们周身全无兵器,但每个人却都带着长锹、铁锯等施工器械,一看就是精明强干的工匠队伍。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却与众不同地手捧锦帛,还不时往上面涂抹着什么。林慕英一看那架势,便立刻认了出来。“霓妹快看!那个画画的就是陈泰!”
闻声辨人,云晞也认了出来,那个骑在马上画画的男子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陈泰。这才几个月没见,陈泰似乎变得更气质了。只见陈泰束发正冠,文质彬彬,他颌下也多了一道短短的胡须,衬得他更是成熟稳重。一身厚重的黑裘大衣,把他宽阔的肩部线条更好地凸现出来。林慕英偏着头低声嘀咕道:“霓妹,你看这个怎么样?是不是比闵先生……”比闵先生?云晞脑中又突然浮现出闵晟那张时而严肃正直,时而白痴搞笑的脸庞。就在云晞愣神的功夫,陈泰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天策军督造大将陈泰,拜见副帅大人。”
陈泰缓缓下马,对着云晞行了一个军礼。副帅?想起来了,自己去东海那段时间,二哥给了自己一个天策军副帅的职位呢。云晞这才醒过神来,她赶紧引着陈泰朝着新城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