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晞被拉着一路小跑,气喘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白痴皇帝!我是来退婚的!”
因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她总觉得这个年轻的皇帝,不是一个适合自己的人,更重要的是,云晞能隐隐感觉得到,有一个人在等她!尚书府邸离皇宫很近,没一刻钟,宇文钦就带着云晞跑到了宫门前。守门的许仪将军见是皇帝,也没加阻拦,直接当二人进宫去了。宇文钦刚走近尚书寝宫,只见老内官带着一个御医打扮的年轻人匆匆走了过来。那御医道:“皇帝陛下,方才尚书的肺病又犯了,刚服了药。陛下如果要见,切莫刺激于他。”
宇文钦点点头,说道:“谢御医。不过看你好眼生啊。”
老内官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是御医院半年前新来的罗御医,还是当年任城王的义子呢。”
宇文钦心里有事,也没用心听,不等老内官把话说完,便拉着云晞走向了那个房间。走到门前,宇文钦说道:“你先在外表等着,一会我叫你,你再进来。”
云晞累的要死,可大口喘气似乎又有损淑女形象,只好闷着气点头。宇文钦看着她憋的满脸通红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你真是太可爱了。”
宇文钦推门进去,说道:“老尚书安好,朕特来问安。”
卧榻上,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陛下啊,老夫时日无多,有事说吧。”
宇文钦便说道:“老尚书,朕要和唐公之女结亲,老尚书作何想法?”
“记得,记得,那女儿与陛下您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有段婚约是吧,陛下也不小了,该册妃立后了。”
“多谢老尚书,现在她就在门外,老尚书要见他一下吗?。”
“是吗?甚好,我听罗御医说,后天便是良辰吉日,老臣本来想亲自给您主婚,不过眼下,咳咳!”
“谢过老尚书,那正好让她也进来吧。云晞,快进来。”
云晞大气也喘匀了,有听见宇文钦召唤,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唐燐之女云晞,拜见陛下。”
“走近点,老夫看看,功臣的女儿,咳咳。”
云晞刚往前走了两三步,就听见榻上疯狂的咳嗽声。“咳咳!”
宇文钦看到卧榻上飘飞出来的红色,才发觉不妙。他连忙跑上前去,扶住自己的父亲,却只能看到父亲捂着胸口,口吐鲜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云晞更是被吓坏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御医!快传御医!”
宇文钦喊道。可是太晚了,挣扎了许久,尚书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双眼血红,嘴唇也努力地张合着,可是还是说不出话来,他左手紧紧握住宇文钦的手,右手费尽全力地伸出了四个手指。等罗御医进来的时候,尚书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脆弱干枯的躺在卧榻上,口中还残留着丝丝血迹。宇文钦和云晞在一边守候着,没半个时辰,罗御医起身,摇摇头道:“陛下,节哀。”
云晞听完,哇的一声扑到宇文钦怀里,道:“都是我的错。”
宇文钦忍住悲痛,拍了拍云晞的小脑瓜,说道:“不关你事。”
可是,为什么一见云晞就病情加重?老尚书死前想说什么?那个“四”又是什么意思?春夜寒凉,宇文钦在空旷的宫门外伫立良久。云晞感觉有些冷,便对宇文钦说道:“陛下,要不,先回屋里歇息?顺便,给我也安排个住处?”
宇文钦回过头,看着瑟瑟发抖的云晞,苦笑道:“抱歉,我忘记了,你是女子,没经历过北方的春寒料峭。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晞眼睛一眯,略带怀疑地问道:“哪里?太危险的地方我可不去。”
宇文钦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向宫殿北方的一处偏殿。云晞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心里却犯了嘀咕:“这皇帝,心里想什么呢?难道他怀疑我?不对啊,又或者惨了。”
云晞嘀咕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方才走到一处偏殿。也没通报,宇文钦轻轻推开门,便走了进去。云晞连忙跟他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一尘不染的地面。“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可是会武功的啊。”
云晞似乎被这里的诡异气氛吓到了,口不择言地乱说一气:“别乱来,乱来我就打你哦!”
正当云晞惊慌失措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身后站了个人!飞速转身,云晞看到一位白头老妪。“哇啊!”
云晞尖叫一声,又扑到宇文钦怀里,发抖道:“我怕!”
宇文钦苦笑,说道:“刘姥姥,这是我以后的妃子,我带她来见母亲的。”
白头老妪点点头,嘶哑苍老的声音响起:“少主有这份心,宓妃一定会很开心的。”
宇文钦苦笑,说道:“对了,刘姥姥,父亲临终前,说不出话,但却伸出四个手指给我,您知不知道,这四是什么意思?”
老妪转过身,边向里面的内室走去边回答:“四吗?知道。”
宇文钦连忙说道:“那母亲的意思是?”
白头老妪依旧古井无波,她推开门,说道,“都是命数,少主,听老身一句劝,都过去了,就别再恨了。毕竟,他是你父亲。”
说完,就走进了内室,关上了门。宇文钦立在当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时,屋里又传来刘姥姥那苍老的声音:“老身年纪大了,看不真切了,但这位姑娘很不错,身上有股洛神花香,老身很是喜欢,宓妃也很是喜欢。少主,珍重。”
宇文钦应道:“多谢姥姥。那钦儿先退了。”
说完,便带着云晞走出了偏殿。出了门,宇文钦围着云晞闻了又闻,“啊,还真有哦。洛神花香。”
云晞却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嘟嘴道:“讨厌,离我远点。刚才的姥姥是?”
宇文钦苦笑道:“这是我母亲宓妃生前的寝宫,我很小的时候,母亲被老尚书赐死,之后这里便只有刘姥姥一人居住。”
云晞哦了一声,也似乎知道这说道了宇文钦的伤心之处,便不再作声,乖乖地站在宇文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