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直呼何青欢,刻意压制的情绪仿佛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山体内岩浆肆意。他眸中晶莹闪烁,唇角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要再演了,我已经看够你虚伪的嘴脸。”
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刻意的支开他,制造出异一场意外,原本以为的天衣无缝其实到处都是漏洞。她身手不凡,又如何会被一个孩童轻易的刺伤,不过是因为她故意为之,亲手制造了这一场名正言顺的意外罢了。许祁渊从她被刺伤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全部都明了了,他只是想要亲耳从何青欢的口中知道真相,很显然,到最后一刻,她仍旧还在撒谎。她还在企图骗他。临近傍晚的时候,宫中来了轿撵抬何青欢,何青欢经过小产,身子骨很虚弱,面无血色。她出门后下意识的抬眼去看,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时候,心中就已经明了。侍卫极其有眼色,瞧着何青欢的模样,立即的出声道:“宫中出了急事,皇上便先行入宫了,娘娘莫要担心。”
何青欢垂下眼睑,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到宫中以后,又有御医替她看了看,列了许多的补药,她依旧是被伺候的服服帖帖的一方,只是此时长乐宫的氛围,却远远不及流产之前。何青欢在长乐宫躺了三日,是她先没有沉住气,差人去唤许祁渊。许祁渊来的很快,他将长乐殿的内遣退出去,面色冷漠的走到了何青欢的面前,就这么立着,和她之间保持着疏远的距离。“对不起。”
何青欢率先开口。“我只是现在不想要孩子,不是有意要骗你。”
她承认骗了他,也承认了是故意流产,用的还是如此极端的方式。“呵。”
许祁渊冷笑一声,后深深地看了何青欢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何青欢抿了抿唇,却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到一半便就松开了。活了这么久,她已经不怕任何的疼痛,因为她经历过最生不如死的疼痛,所以在那个小孩将剑捅向她的时候,她连躲得意思都没有。或者说,从到那里开始,她就开始有了计划,一个可以不让许祁渊难过,又能打掉腹中胎儿的计划。这个孩子不能留。何青欢是鲛人,鲛人对一切感知都很敏感,这种感觉和上一世她怀孕时候,被梦姬陷害喝下那瓶不知名的水的感觉一样,最后生出的是个过分大的鲛人,且是个死胎。或者说从喝下那瓶水以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是个死胎,一个只会不断长大的尸体。而自从怀了这个孩子以后,何青欢便又有了这种感觉,说是感觉其实何青欢都是能感知得到新生命的气息,这是他们鲛人的特殊能力。而此时,她却根本感受不到胎儿的气息。所以何青欢才有了要让胎死腹中的计划。现在看来,当初的那瓶水,和梦姬口中的孕育池,有着莫大的关系。思绪回笼,何青欢的眸中已经迸发出冷意。何青欢已经喝了几天的药,面色红润了很多,她因为小产不能见风,这几日一直都呆在寝殿内。那日许祁渊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宫里人都知道这恩爱的新婚夫妻之间出了问题,但因为谁那里都没有动静,所有的一切还都是照旧。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许祁渊开始冷落何青欢。何青欢早上用完早膳,无聊的撑着下巴呆坐了一会儿。“娘娘,今日该让太医再来瞧瞧了,看看需不需要再重新开些药。”
宫女朝何青欢说道。何青欢听到宫女的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别让太医来了,我们去吧,正好闷得发慌,也该出门溜溜弯了。”
“娘娘您刚小产,需得半月才能出门,现在还不能见风,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宫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青欢打断。“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心里清楚,怕见风回头带着帽子便是。”
“这……”宫女有些犹豫,被何青欢瞥了一眼后,从脚底板冒出寒意来,忙应了一声,乖乖的去给何青欢准备出门的行头。今日便是除夕了,因着何青欢的身体,长乐宫的宫人没敢提喜庆些的话,但出门来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宫中上下都挂了红灯笼,处处都弥漫着新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