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知道朕最讨厌的就是这道菜了么?”
听到许祁渊的话,何青欢面上并无波动,转而夹了一块排骨往许祁渊的碗里放。“不用了。”
排骨就这样僵持在半空中,没有继续往许祁渊的碗里夹,也没有收回来。许祁渊抿了抿唇,似是极其不耐的,当着何青欢的面,将方才她夹过菜的碗,往旁边推开,继而让旁边伺候的宫女重新拿了一个碗。梦姬的眸中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紧接着故意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许祁渊的碗中。“皇上日理万机,多吃些补补身子。”
许祁渊皱了皱眉,似是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变了,淡淡的轻应一声,后当着何青欢的面,夹起碗中的排骨,放在嘴边,正张嘴要咬下去的时候,啪的一声排骨直接被打掉在了桌子上,还污了许祁渊的衣袖。原本的一个排骨,落在桌子上的是两个,再去看,原本何青欢筷子上的排骨不见了踪迹,此时正慢条斯理的往回收。许祁渊不悦的看向何青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非是证据确凿,从何青欢的面色上,很难看得出来刚才做坏事的人是她,坦荡且端庄,将置身事外的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何青欢并没有直接理会许祁渊,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对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梦姬身上,微笑道:“还是老烦神女先回避,听多必失的道理,神女应当知道。”
这一次梦姬并没有再和何青欢唱反调,在何青欢话音落下后,她便极为识趣的站起身,朝何青欢和许祁渊行了一礼,后面差许祁渊道:“明日梦姬再来给皇上跳舞。”
说完,她才款款的转身离去。何青欢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夹了一块排骨填进了自己的口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屋内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极其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屋内当即便就只剩下何青欢和许祁渊两个人。听到许祁渊略有些不耐烦的话,何青欢虽然极力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欠许祁渊的,但是事到跟前,终究还是没忍住。千年来,耐心被磨干净了,脾气也被磨起来了。“就让孩子的事情过去好不好,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何青欢耐着性子说道。她知道许祁渊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气她,而之所以会于她置气,就只能是因为她擅自做主流产的问题。果然,当她的话音落下以后,许祁渊的面色立即沉了下去,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阴鸷的双眸落在何青欢的身上。“再有?呵,青欢,你从来就没有将我纳入你的未来中过,谈何以后?”
说着,许祁渊便气恼的准备离开。刚刚起身,便被何青欢的话叫住了脚步。“推我下孕育池的时候,你有将我放在你的未来当中吗?”
许祁渊呼吸一滞,气氛陡然凝固。何青欢一直迟迟的不愿意说这件事情,是因为她想要平平静静的和许祁渊在一起,好好的和他过完这一生,但很显然,她喜欢的人不是普通人,注定过不了平凡的一生。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年纪的许祁渊是居心叵测,心机深沉的,只是她一直以为他的心机绝不会用在她的身上。包括现在这一刻,她也在尽力的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许祁渊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然而许祁渊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在那里站着,这让何青欢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她将筷子缓缓放下。“我并不是要逼着你,只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我们不愉快,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理性且知性,在这差了千把岁的姐弟恋中,起到了十分理智的带头作用,既给了许祁渊台阶下,另一方面却是侧面的让许祁渊心里清楚,他说与不说,这件事情何青欢的心里头都是明白的。“你看了古书?”
许祁渊重新坐下来,开口道。何青欢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后没等到许祁渊开口,她便率先道:“我是在孩子掉了之后才看的,并非是因为古书上的记载,才有了计划。”
这么一说,反倒让许祁渊的脸色更差了,沉声道:“你就这么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那你呢,明知道孕育池水对鲛人的作用,却还是将我推下水,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何青欢敞开天窗说亮话。许祁渊默了默,才缓缓开口道:“古书上记载的,是将有孕的鲛人放在孕育池中长时间的浸泡,才会导致腹中胎儿成为死胎祭品,但若是只浸泡一次,只会让母体加快受孕,并无害处。”
何青欢深深的看了许祁渊一眼,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垂下头,端起手跟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才抬起头重新看向许祁渊。“不会,从进入孕育池的那一刻,这腹中的胎儿便就是只能长大血块。”
“不可能!”
许祁渊想也没想便否认了何青欢的话,但话音落下后,他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何青欢虽然不知道他听什么人说了什么,但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许祁渊并不知道那孕育池的水会有这样的杀伤力。何青欢伸出手主动的握住了许祁渊的手,道:“没关系,孩子还会再有的,但你一定要明白的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一切都没有你重要。”
因为前世今生两个孩子给她的存在感都不是很强烈,让何青欢对于血浓于水,并没有看的很重,相比起这个来说,她更在乎的是和她生孩子的人。因为内疚,许祁渊的眸眶红了红。“对不起青欢,我不知道。”
“说了没关系。”
何青欢起身抱住许祁渊,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轻轻安抚,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般。许祁渊反手抱住了何青欢的腰,将头埋进了她的小腹间,传来他闷闷的声音。“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自责与愧疚将许祁渊团团包围,显然此时如果何青欢再问那个给她出馊主意的人是谁,并不是什么合适的时间,便重新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