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到赵进的时候,何青欢就看出这人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心眼却不浅,话中藏刺。对于何青欢意味深长的夸赞,赵进大笑一声,道:“看来老夫当初私底下派人在何姑娘身边帮扶,倒是还让何姑娘给记恨上了。”
“什么意思?”
“郡主府,老管家。”
赵进捋着短胡子道。何青欢确实记着有这么一号人物,那个老管家也确实挺让何青欢满意的,只是此时听赵进这么一说,俨然是变了味,比起帮扶,更像是监视。她眸中闪过讽刺,道:“那倒是多谢赵大人了。”
赵进摆摆手。“倒是不必如此拘礼。”
说着他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兜兜转转,好像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开始。”
何青欢和许祁渊的那场婚事,到现在才算是真实现了。有了权力之后,钦天监的办事能力极好,不过是一日的功夫,便就将大吉的日子定了下来。下月中旬,何青欢为后。两人的对话各藏心事,皆不走心,最后不欢而散。深秋十分天气已经开始冷,何青欢有每日练剑的习惯,郡辽国天气偏暖,就连冬日都是温暖的,但天齐国的冬天却异常的寒冷,何青欢练剑讲究一个行动方便,连着练了两日迎着冷风练剑后,何青欢便就得了风寒病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其他,何青欢向来认为自己的免疫力很好,再加上经常锻炼,前面的两年根本就没有生过病,这一次的风寒就显得有些来势汹汹。整个太子殿,都能听到何青欢的咳嗽声。何青欢处处在防,加上不喜欢这里的苦药,只接受物理降温,准备连练剑再熬一熬,就将病熬过去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熬过去应该没问题。但病还没有熬过去,却将许祁渊给熬来了。自打那次见面之后,许祁渊便再没有来过,只有一个太监跑来告诉她,说许祁渊正忙于成婚之事,且天齐国有未婚夫妻不能见面的习俗,只要这样才能长长久久。何青欢不以为意,直到这次许祁渊趁着脸色跑了过来。因为生病有些虚弱的何青欢,面色苍白的转过头看着进门的许祁渊,嗤笑一声。“不是说成婚之前不能见面吗?怎么?皇上这是不想要长长久久了?”
和许祁渊长长久久,连何青欢自己都觉得讽刺。虽然许祁渊说大牛的死是因为韩青的原因,但将尸体挂在城墙上引她出现,就光是这一件事情,何青欢就无法饶恕他,现在不杀了他,只是因为她还有事情没有做。看到脸生病都还伶牙俐齿的何青欢,许祁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抿着唇从旁边的宫女手中接过药碗,走到了床边坐下,轻轻搅动着碗内的药,迅速的有苦味散发出来。何青欢嫌弃的别过头去。“就算是生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许祁渊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沉郁。何青欢讽刺一笑。“不劳皇上费心,我还真没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皇上若是没事,便就请回吧。”
她还没有幼稚到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身边半晌都没有动静,何青欢转过头,针对上许祁渊将碗中的苦水喝完,她正疑惑间,许祁渊忽然朝她俯下身,对准了她的唇。另外两只手有预谋的将她的双手禁锢,在何青欢没有反应过来被许祁渊撬开唇齿,灌下药后想要挣扎已经迟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祁渊用如此轻薄的方式喂药。何青欢的脸憋的通红,而许祁渊在将药全部喂完之后,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重重的咬了一口何青欢的唇瓣,又柔柔的拂过,才意味尤尽的离开。啪的一声脆响,让房间内陷入死寂,后面伺候的宫女太监皆面色惊恐的跪了下来。世人都道太子殿下是个傀儡,许崇天性好胜,纵使是亲生儿子都一并怀疑,否则便就不会好好的嫡子不立,偏生立庶子为太子,便就是因为庶子没有强大的后台,性格孤僻好欺。所有人不看好他登基,迟早会被其他强大的对手干掉的,所以在他登基前,百姓惶恐,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然而后面许祁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恶兽降世。在登基前,他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让最能威胁到他位置的那些人,全部都不得不臣服与他,后将自己爱民的人设建立起来,在百姓的拥护中上位。上位后,敢用弱肉强食的方式去统治,首先自身就得足够的强大,才能制服得了那些人。他就如同笑面虎,表面谈笑风生间杀人于无形,另整个朝堂,乃至整个皇宫的人,都对他极其恐惧敬畏。此时,居然有人敢扇他一巴掌,这无疑就是在恶兽的身上拔毛。何青欢坐起身,面无表情的将嘴巴来来回回的擦拭了很多遍,让本来苍白的唇瓣变得红润充血才罢休。看到何青欢的举动,许祁渊面色稍冷,但也只是一瞬,他忽然勾唇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几分残忍嗜血。“如今竟是如此嫌弃我了吗?”
“许祁渊,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何青欢冷冷的看着许祁渊,身上迸发出肃杀之气。许祁渊和何青欢离得不算远,两人的神色表情没有人能看得到,但从整间屋子的低气压也能感觉得到,这两人,都不是善茬。一个是郡辽国赫赫有名的女将之女,一个是天齐国运筹帷幄的新皇,偏生将这两人凑到了一起。谁也不敢上前去,任由火药味越来越浓。许祁渊逼近了何青欢几分,何青欢毫不客气的将发上的木簪抽了下来,抵在了许祁渊的脖颈间,狠狠的,木质的簪子硬生生的将他的皮肉刺凹了进去,皮肤泛红。到离何青欢一掌之隔的距离,许祁渊便不再靠近。